为了让言末能够了解帝国的人文风情,他们选的是一种极其缓慢的出行方式,路程很长,大约两个小时。
意识海里的怨灵在出了神殿就醒了过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负面情绪,这些情绪所产生的力量虽不多,维持系统运转却是绰绰有余。这并不是个适合讲故事的怨灵,幽怨的语调,森森的怨气,让人听了就觉得很不舒服
。
做了那么多年游魂的言末或许算不得是个人,可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却是货真价实的人类。生理上会自然而然的排斥,他的极限已胜过常人的好几倍。
被黑气笼罩的怨灵终于住了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了原因,这次是冷冰冰的机械音,听起来怪怪的但没了让人压抑的感觉“凯利格三世的尸骸虽抱着他的弟弟不肯撒手,但他的灵魂早已转世,你未来要为之服务的凯尔特撒伽大帝便是他的第二世。他对自己的弟弟执念非常深。”
后面的话对方没有说出口,言末却也知道是什么,祭司是这个国度最接近神的存在,但撒伽才是东大陆真正的掌权人,神殿和皇权本就存在不可调和的冲突,何况是撒伽这样心狠手辣唯我独尊的男人。
拉非儿的地位不可动摇,可要对付个还很青涩的接班人他完全可以做得到。可是因为凯利格三世执念的影响,撒伽对待言末的态度就很值得商榷了。
没有绝对的信仰,坚定的意志和无比的智慧根本无法成为一名优秀的祭司。言末虽是神袛指派给拉非儿的继承人,在拉非儿眼中却不是个合格的存在,因此他将言末随身带着悉心教导,祭司的寿命大约是常人的两倍,而一个国家的掌权者因为各方面因素从来就活不长,他完全可以等撒伽去世再将这个国度交到言末的手里。
大帝后宫无数,唯一的皇子却是由一位卑微的宫女所出,年幼的太子形似其父,性格却像极了他那悲惨死去的母亲,长于妇人之手,懦弱又没有主见,不得撒伽所喜。
而言末负责辅佐这位皇子,兼顾教导陪伴的义务。尽管并不宠爱这个孩子,言末要想担起这个责任还是必须通过撒伽的允许,这一次祭司大人带他进宫,为的就是使言末能够应付陛下的刁难。
在来这里的前一天,几日不见的祭司还给言末拿来了一个小玻璃瓶,细长的瓶颈,圆滚滚的瓶身,浅绿色的药剂在里面微微荡漾,橡木塞打开后飘出淡淡的青草香气,里面的药却是出人意料的难喝。
当天晚上少年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蜷缩成一团,大滴大滴的汗从额头冒出沁湿了地面,精致的五官也因为痛苦而皱成一团。瓶子里的自然不可能是毒药,只是因为要改造言末的整个体质,才会使人产生难以忍受的痛感。
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被切断了痛感的言末并无多大的感觉,只要他愿意,他甚至能飘到哪身体外头等药效过去了再回去,只是为了避免意外,他仍旧选择了呆在那具看起来非常痛苦的身体里。
四千年前的东大陆人类平均寿命堪堪达到80,言末的身体虽然沉睡了几千年都未曾腐化成灰,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活到如今平均寿命的岁数。
为了言末能够在将来顺利继承祭司之位,拉非尔只能用药剂强行改变对方的体质,无论他将会感到多么的痛苦。在他看来,如果连这样的考验都通不过,他也无法放心言末接过他侍奉神袛的责任。
这个时候的拉非尔内心只有他信奉的神袛,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子还没有半分感情,若是以后的他,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把痛苦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舍不得对方受哪怕是一点的苦楚,但是现在的他仍旧是言末的好老师,那个不懂得世间情爱的神之祭司。
作者有话要说: 天好晚了,我要去睡觉了以后更新是13点,其余时间修文或者抓虫
滚来滚去……~(~o ̄▽ ̄)~o 。。。滚来滚去……o~(_△_o~) ~。。。 滚来滚去
☆、第四章
“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目标发生错误!!目标发生错误!!”尖锐的叫声从意识海深处骤然响起,脑海里传来的刺痛感差点让台阶上的言末一个踉跄直直的摔下去。
从他身后恰到好处伸出的一只手托住了青年略显单薄的身子,旁边传来宫廷侍女的惊呼,她们口中叫着的不是旁人正是言末今儿个要去拜见的撒伽陛下。
作为青年教导者的祭司大人下意识也是伸出了援手的,但竟是没能快过站在言末后面的撒伽大帝。他并不明白素有洁癖且极端冷酷的君王为何会对一个未曾见面的人伸出援手。
他看得十分清楚,撒伽出手的时候简直是像是本能驱动,眼神分明还是无动于衷,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倾了一步,还伸出手扶稳了快要滚下台阶的言末。
言末是几千年前的人,从凯利格三世执政期一直沉睡到现在,帝陵也从未有过被盗的痕迹,和帝国的统治者撒伽根本不可能有半分钱的关系。
思来想去只能将这个现象归结到神的身上,毕竟这个帝国他唯一不能够看透的只有撒伽、他自己还有言末的命运。神昭示着撒伽是能够把帝国带向辉煌和毁灭的人,而苏醒过来的言末会是帝国的唯一希望,同时也是他的劫难。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言末确实是对撒伽有着莫大的影响力,如果能够得到适当的引导,这个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青年完全可以扭转帝国的命运。
他不明白的是作为帝国希望的人竟同时是他的劫难,神意不可违,而他是神最忠实的信徒,既然神想让这个帝国延续下去,他愿意为了这个帝国牺牲自己。
黑发的青年总算是站稳了身子,对上了一双翡翠色的眼睛,那里面荡漾着最冰冷的湖水,仿佛能冻结人心,那冷峻的面孔是最完美的大理石雕塑,棱角分明带着属于军人和帝王的冷酷。
青年却丝毫没有被帝王的威严给震慑,他优雅的行了个宫廷谢礼,清脆的声音如同相击的金玉,“非常感谢您,我的陛下,我很荣幸能在这样一个时刻与您见面,我是拉非尔大人为太子聘请的老师,我的名字是言末·苏尔德,您的博物馆馆长路亚·苏尔德是我的堂兄。”
时间仿佛都静止下来,很显然我们的大帝也为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而震惊,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伸手去扶住一个突然要从台阶上摔倒的人,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去扶住了那个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年轻的陌生人。
他能感受到自己触碰到那人脊背时身心的愉悦和战栗,尽管他非常讨厌别人的触碰,却并不想让自己的手离开这个人的身体,他分明是不认识他的,却控制不了身体的反应!
帝王的瞳孔瞬间紧缩,浓浓的威胁气息从他全身上下散发出来,有些胆小的侍女几乎要被大帝的怒气吓昏倒地了,而黑发的青年依旧是一副微笑的模样,伸着一只脱了白手套的手,静静的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帝王的怒气开始越积越深,到后面甚至身体开始微微抖动看起来就快到发作的临界点,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的银发祭司,正准备说些什么来缓解压抑的气氛,冷峻的帝王却是突然泄了气,一句话也没说,把所有人都晾在那里,迈开长腿离开得飞快。
没有人知道大帝在想些什么,只有那个男人才知道自己离开的步伐有多狼狈,他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就要抓住那只伸出的手不放了,只有神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手不伸出去抓住它的,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了,他也无法下定决心除去这个轻易扰乱他心神的男人。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