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滑腻的昆仑玉两寸见方,从尺寸大小上来说不太符合传国玉玺类皇权图腾的标准形制;一条金灿灿的蟠龙绕缠着玉柱,鳞闪爪飞,巧夺天工,但是与常见的蟠龙不同,这条金龙的头上竟然生出一支独角,这种造型实为罕见。
看着狃兽印章,陈师傅的手有些微抖,不过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生死历练已经造就了他过人的胆识和过硬的心理素质,在突如其来的诧异面前,他依旧可以做到不露声色,让人浑然不觉自己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
“玉是好玉,金是真金啊!”陈师傅发出由衷的感慨。
“你能不能完全仿制出来这枚印章的神韵?”卓云有点儿着急,此行往返接近一个小时,回去以后还要小憩一下以免白天露怯,那么剩下的不足五个小时就是仿制印章的全部时间了,实在是耽搁不起。
“我尽历而为吧,你稍安勿躁。”陈师傅站起来走到房间角落的一个破旧铁箱旁边,“我不可能找到完全一样水头的老坑昆仑玉,但是我这里的玉料也足以迷惑资历不是很深的内行了。你先闭目养神一会儿,我估计用不了五个小时那么长的时间,你就放心休息吧!”
卓云没有理由继续担心下去了,一来自己已经得知面前这位陈师傅是蒙东地区小有名气的制印师傅,另一方面自己现在也没得选择,听天由命吧!想到这些,卓云还真的感到有些疲倦,她坐在木凳上,依靠着桌角打盹。
在睡梦里,卓云梦到自己正在与科尔沁盗墓团伙的幕后分子进行最后的较量,霍尔特山、西辽河水、大草原还有苜蓿的淡蓝色花朵,一切与蒙东有关的元素开始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她仿佛看见了张阳这位曾经让自己饱受屈辱的男人正拿着这枚狃兽印章辨别真伪,突然,他抬起头来望着卓云不怀好意地冷笑,嘴角露出两颗白森森的獠牙……
“醒醒!醒醒!”卓云的耳畔传来几声轻微的呼唤,这种呼唤好像来自远方,虚无缥缈而又似是而非?
“你要的狃兽印章仿制好了,你看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陈师傅加大音量,虽不足以惊动四邻,但是确保眼前伏案昏睡的女人能够听清,他用印章碰了碰卓云的肩膀,卓云一个冷战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好了吗?现在几点了?”卓云晕晕乎乎地抬腕看表,还好,才凌晨四点半,这时她注意到两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狃兽印章并排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方桌上,在台灯柔和光线的映照下,放射着同样璀璨的光芒。
经过一番比对,卓云不得不从心眼里由衷佩服起陈师傅的精湛手艺,“三代为世”陈师傅不愧是制印世家的正宗掌门人!
在回来的路上,卓云预演了一番有可能出现的意外 情况比如说进了家门发现白云飞灯火通明正襟危坐在客厅等着自己,破口大骂自己不守妇道夜半出游;又或者是自己蹑手蹑脚地蹩进卧室,正赶上白云飞爬起来去洗手间小解,进而质问自己华服盛装去了哪里逍遥?因为墨菲法则一再证明:“当坏事有可能发生的时候,那么它一定会发生,并造成最大可能的损失。”
轻轻旋开防盗门,客厅里依旧像自己离开时那么幽静,唯一的区别就是客厅的窗口已然泛出淡淡的晨光。进入卧室,白云飞鼾声雷动,卓云的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算是彻底落了地。她轻手轻脚地处理好狃兽印章的调包事宜,把那枚真正的狃兽印章放在床脚木凳的隐秘暗格里,随后她脱掉外衣,一丝不挂地钻进被窝,犹如一条迷途的鲶鱼,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正当白云飞鼾声如雷而卓云睡意正浓的时候,远在查干浩特镇对角的一家作坊里,陈师傅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眠,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短短的半个月里,竟然先后有两位客人肯花大价钱找自己制作两枚完全一样的狃兽印章?”
查干浩特镇上方的群星黯淡了,在科尔沁大草原的东方尽头,一抹殷红渐渐出现在天际,预示着一个全新的日子即将来临。
与陈师傅的境况类似,老黄也几乎整夜没合眼。他睡不着觉可不是因为出现了两枚几乎完全相似的错金昆仑玉狃兽印章,恰恰相反,他是因为担心狃兽印章不在鲜卑王巴音诺敏陵墓附近的营地而着急上火。假如印章就在营地,他完全可以把这个情况向盗墓集团的幕后老板汇报,这就等于是把皮球踢到了上级的脚下,责任完全被推卸,能否夺取印章可不是自己的事情了。但是现在最令他不安的是:他不确定白云飞带走的确实就是那枚狃兽印章,虽说夜里向幕后者汇报的时候自己还有几分自信,但那个时候毕竟有点儿脱身心切,以为虚虚实实地汇报一番就能全身而退,现在看来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后面的任务更棘手。
老黄是“寒冬恨夜长”,巴不得天早一点儿亮,自己好到青格勒图那里去打探白云飞的下落,看看这小子是否拿着狃兽印章就一去不回了,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几乎不太可能找到藏匿印章的神秘地点了,估计整个盗墓集团也要像寻找鲜卑王陵墓这样来寻找狃兽印章的下落了,真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造物弄人。
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无神论者王充在他的千古名篇《论衡订鬼篇》中写道:“凡天地之间,有鬼,非人死精神为之也,皆人思念存想之所致也。致之何由?由于疾病。人病则忧惧,忧惧见鬼出。凡人不病则不畏惧。故得病寝妊,畏惧鬼至。畏惧则存想,存想则目虚见。”
在神情恍惚之间,老黄似乎真的“虚见”一群盗墓集团的成员驾车而来,砍刀板斧地向他劈斫,疼得他大呼小叫,慌不择路地跌入团伙成员寻仇的恐怖泥淖!
老黄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努力睁开眼睛,已然深陷泥淖不得脱身,即便真的是刀劈斧斫也不得不坦然面对了。不过与他设想的血腥场景大相径庭,他并没有被冷兵器肢解,而是姿势十分难看地瘫倒在床下!原来是虚惊一场,是自己在朦胧恍惚之际跌落床下了。警觉地四围扫视一番,天已经大亮了,一束明亮的阳光从侧顶透气孔斜射进来,整座帐篷内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弟兄们早饭后都去陵墓附近扩大勘探范围去了,老黄这才扶着床沿爬起来,嘴里大胆地咒骂人妖魔鬼怪,一边揉着酸麻疼痛的手臂,一边盘算着如何向青格勒图打探狃兽印章的下落,步履蹒跚地走出帐篷向青格勒图的驻地帐篷走来。
此刻青格勒图已经吃过早饭,安排手下弟兄们继续昨天的延伸勘探,而他自己则依靠着叠好的行李翻看白云飞留下来的书籍。
“一般来说,历史上的科尔沁草原是指东起嫩江、伊敏河,北及蒙古高原东南部,包括大兴安岭中部山脉南北两侧,南至辽河、柳河、大凌河流域,西至西拉木伦河、老哈河流域。面积大约四十五到六十万平方公里,这片土地的基本特征是:地域辽阔,物产丰饶。科尔沁草原北部是蒙古草原南端和大兴安岭中部山地,这里林草丰盛,宜林宜猎,许多渔猎民族和游牧民族的幼年时期大都在这里度过;中部辽河平原和嫩江平原,地肥水美,地域平坦辽阔,宜农宜牧,许多游牧民族都是在这里从童年时期过渡到青年时期;南部紧邻辽西山地和燕山北麓,是游牧文化向农耕文化过度地带,更适宜农业经济的发展,许多游牧、渔猎民族在这里完成了经济发展的辉煌阶段,即半农半牧社会经济阶段。并由此而完成了一个游牧民族或渔猎民族的青壮年时期,为成功地走进中原做好了各方面前期准备工作。正是这些特征,使得这里成为许多民族发源、成长、壮大的社会舞台。”
青格勒图手不释卷地阅读着这篇介绍自己脚下草原的文章,他除了对蒙东这片神奇的草原保有最原始的爱恋以外,还真没有仔细找寻阅读过关于这里的介绍性文章,怪不得说白云飞是一个鲜卑历史地理文化专家,这家伙毕竟阅读过关于科尔沁草原历史与风貌的大量书籍,这种间接经验现在依然转变为实践能力了,可真不能小瞧读书的益处。
“科尔沁草原西南部的红山文化、中北部的富河文化、东部的昂昂溪文化,以及南部、中部平原上的夏家店文化都充分证实,昔日的科尔沁草原是人类繁衍生息的理想之地,这里曾孕育出了非常古老而又崭新的人类文明。1983年,辽西建平、凌源两县交界处的牛河梁大面积积石冢、祭坛、女神庙和女神像、玉质礼器等大规模考古发现,更进一步证明,早在五千多年以前红山文化时期,这里就出现了基本原始公社氏族部落制度,凌驾于公社之上的更高一层社会组织形式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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