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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要这么做?”耔阳和安远做确认。
二零一零年,大年初三,小曦高烧不退的第三天,在小曦的病床旁,耔阳的神情严肃异常。
就在一个小时前,于宁的抢救刚刚结束,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完全失去了右臂和左手,所幸的是鲸鲨用身体护住了她躯干的要害。然而即使于宁脱离了危险,面对自己完全毁容的脸和残缺的身体,她能坚强面对吗?
而此时,小曦的体温再次升上了四十三度。
高烧中的小曦一直在无意识地哭闹,她会含混地骂自己是累赘,是扫把星,或者,她会哭着道歉说:安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我不该不信你……
三天里,激素已经推了七次,每次都维持不了一个小时,小曦的体温就又会升上来。
“呵呵,这两个孩子倒是真配对,都是意志力太强的人,抗药啊!”“幽”的看家老医师拍了拍安远的肩膀,转而对仝天祁说。
“只可惜,一个是求生,一个是求死。”仝天祁叹了口气。
“皇甫,请教你一件事,现在,小曦可以被催眠吗?”怀里抱着高烧中还不断抽泣的小曦,安远问皇甫轩。
“只要她还有自我意识,是可以的。”皇甫轩谨慎地回答。
“那么,请你帮她催眠吧。把她那天的记忆全部抹掉,能做到吗?”安远关切地等皇甫轩回应。
皇甫轩点点头,又摇摇头。
“催眠只是暂时之计,只能做到深度抑制,并不能彻底消除。如果她受到什么相应的刺激,仍然是有可能自主恢复那段记忆的。就像魏叔说的,她的意志力也很强。而你,是她最大的刺激物。”
安远沉默,低头帮小曦擦掉涕泪。
“耔阳,咱们刚才商量的计划,就让我试试吧。在这期间,我可以不见小曦,你们也尽量减少对她可能的刺激。”
“你真的确定这么做吗?”在皇甫给小曦做催眠前,耔阳最后一次跟安远确认。
安远坚定地点头,把小曦放回床上,起身走出了病房。
第八十五章 离
当兰素曦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并且,她已经被转移到一个单人间的高干病房里。她右手在输液,药水还有大半袋儿。有微弱的风轻拂在她的额前,带动着她耳侧的碎发轻轻撩拨着她的脸。鼻端的空气,清新、微湿,沁人心脾。
兰素曦缓缓张开眼,循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安远正立在窗边。
风不停鼓动着窗子,安远一只手轻扶着窗沿,另一只手撑在窗台上,只容窗子开出一道半尺宽的缝隙。他身旁的窗帘,也在徐徐地拂动着。
为了方便控制窗口的开合度,安远是朝着小曦病床的方向站着的,他抵着风口痴醉在风中,微眯着眼睛却没有看向小曦,而是沉静地望着窗外。
夜雨过后的晨风,尚有些微凉,更不见温驯。安远上身只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暗格衬衫,前襟潦草地系了两三个扣子,下摆随意地垂在长裤之外。风肆意地鼓动着他微敞的襟口,将他大半的胸膛都袒露在了风里。他平缓地呼吸,胸膛有节奏地起伏。他宽厚的胸膛,茭白细腻,随着翻舞的襟口若隐若现,在晨光中微微泛着瓷亮的光泽。
小曦凝望着他,这就是她的安远,既颓废不羁、又温润而潇洒。
风浪阵阵袭来,像调皮的孩子,前后追赶着、刻意地、在他的衬衫里嬉闹、鼓荡,零乱地勾勒出衬衫之下,他身体的轮廓——清瘦而健硕。偶尔,风还会调笑着去掀他的衬衫下摆,把他深褐色的软质皮带和皮带上方结实柔韧的腰线也翻腾出来。他却坐怀不乱一般,只是沉静地在风里站着,安静得如同一座远山。
就是这样一个的男人,屹若君山,巍然,俊然。你可以不经意间看到他很多侧面,而他最深的心事,却只在云端,时近时远。
两年。她和他,在晨曦中初见,从莫名的吸引,到各自裹挟着伤痛试探着靠近,再到牵绊、缱绻、依恋,却在最幸福的云端,骤然断弦。如今,她再看到他,即使近在眼前,却仍然填不满五百多个日夜辗转梦魇中的洪荒沟壑。
何为执念?爱,便是最大的执念。
安远像是感受到小曦的目光,缓缓转过脸,而后扬起唇角,很卖力地笑了笑。
“醒了?”他合上窗子,走向小曦床边。他的问话,平和温暖。似乎,那场炫目的婚礼就在昨晚,而他们,也没有跋涉过五百多个日夜的滩涂,就只是像过去的每个相拥着醒来的清晨一般,慵懒地道一声早安。
“早饭想吃什么?豆浆油条?还是咸菜、白米粥?”安远坐上床沿,温柔地抚摸着小曦的侧脸。他指端微凉,插在小曦柔软的发丝中有一种清冷的触感,但他的掌心仍然干燥温热,他将掌心轻轻地覆在小曦的面颊上,反复地摩挲。
“安远?”小曦轻声叫他的名字,喉咙又干又涩,声音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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