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黎至谦与良骁互相见礼转入上厅说话,良婷安则对庄良珍讪讪一笑,解释道:“守默道长还在山顶打坐,可能要晚些才会归来,你且随我先歇一歇吧。”
三星观是京都几家勋贵捐钱供奉的,是以,山间的桃杏开花任由人赏,但能进三星观内的皆是有头有脸的人,寻常百姓只能在外面对着道祖爷爷上一炷香。
良骁与黎至谦进去不久,便有奉茶道童而入,那小孩口称无量寿福,给两位大爷斟完茶,随手递了个纸团在良骁手心,便神色如常退下。
黎至谦视而不见,垂眸品茶。
良骁当着他的面展开阅览,又用火折子点燃,扔进脚边的珐琅盂。
黎至谦淡声问:“事情成了?”
良骁点点头:“成了,罢免谢成辉的圣旨已经下到了吏部,若非陈郡谢氏还有余威,谢成辉恐怕是难以善终了。”
谢成辉便是谢二与谢三的生父,金陵都察院的右副督御史,品级与京都右副督御史相等,也算谢氏族中比较有出息的那一拨了。此事犹如一枚鞭炮投进了油锅,谢家女眷晕倒一片。
再说回三星观这边,良骁与黎至谦细品慢咽,时光正好。
“我原想等此事过后顺势娶她,可是你也看见了,那丫头提前嫁了进来,闹腾是闹腾了些,不过确实能帮上忙。”良骁悠闲道。
黎至谦对这边的事并不十分清楚,不予置评,只道:“你莫要总是在任务里钻空子,男人敬重女人乃君子之风,但若成了‘烽火戏诸侯’之流未免令人扼腕。”
收拾谢成辉这么严肃的事,他居然还有心思趁机谋划自己的婚事。
不过话一说完他又皱了皱眉,若为美色所惑,又怎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便改口道:“是我小看良大人了。”
良骁暗笑,他可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傻子,却诚恳道:“关心则乱,姐夫是我的家人,一家人说话不必拘礼。”
老太君唯恐控制不了他,提出接管他两股江陵马场的要求,这正是求之不得,良骁佯作一番深思熟虑才应下。
钱财乃身外之物,况且他急于脱手江陵那边的事。
女人算计人无非是钱和利。就拿娶庄良珍这件事来说,鲁国公强调了面子,老太君则盯着钱,最终是鲁公府既有面子又有钱,占尽好处,却非要摆出一张施舍的嘴脸。
在他们眼里,珍珍就该将东西乖乖交出来,否则就是该死。
他们背信弃义,不惜颠倒黑白扭曲事实;他们贪婪无度,为一本经书罔顾亲情、恩情。
逼迫儿媳立下婚书,逼迫庄家按手印,临了了还要道一句:这是江陵良氏赏给你们的莫大荣幸。但一转头就忘了,反悔了,因为他们发现有比小丫头更适合的人选,于是既不放过人家,也不想应下婚事,世上哪有这样不讲理的事。
他们的逻辑与牲畜无异。
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恶心的家族了。
所以珍珍才视死如归跳进来,这得要忍着多大的恶心呢,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但良骁欣赏她的勇敢无畏。
黎至谦皱眉问:“难道你真要把这件事交给一个小丫头?”
良骁笑道:“由我看着不会出岔子,你可别小看她,狠劲上来十个男人都降不了。况且这事由她来闹,将来才好拿到明面上儿,对大家都有利。”
这也不算利用,只不过是如了她心意,然后结果是大家想要的。
却偏偏不能对庄良珍明说,因为她不信任他。
……
三星观这边的叙话暂告一段落,与此同时的鲁公府也收到了一则消息,虽然比良骁慢了一步,但也足以可见其强大的消息网了。
这条消息是司礼监那面传来的,正是谢成辉被罢免一事,起因是得罪了太子爷,引起右春坊数名官吏不满。
良二夫人激动的看向老太君:“娘,这样一来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了,五郎也不必与那谢三绑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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