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次见大哥抽走了本子,不禁急了,抬起头道:“大哥,别闹!我刚有点思绪,还给我!”
杨慕初将本子背到身后去,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我说了,回房间去!”
阿次动手去抢,却一着急差点从轮椅上跌下来,孙谦连忙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杨慕初刚才也是一急,但此刻见他没事,便站着不动,不过脸色又黑了几分,沉声道:“你若是不想要你的腿了,尽管折腾。”
“大哥!”阿次换了恳求的语气,“大哥,现在外面兵荒马乱,战火已经蔓延到家门口了,我怎么可能还躺在床上无动于衷?若不是腿伤——”阿次突然顿住不说了,然后又是无奈又是着急的恳求道:“大哥,你给我吧。”
杨慕初却是弯下身,逼近他,接着他的话说道:“若不是腿伤,你早就冲到前线去了,是吧?”
阿次转头不看他,表情却是默认了。若是他现在好好的,何至于被困在家里动弹不得!他杨慕次是一个军人,若是连家园都不能保护,他羞愧难当!
杨慕初也知他的想法,于是点了点他的腿,说道:“你知道为保你这条腿我费了多大的劲?你的膝盖本来就有旧伤,再来一次,你这辈子就坐在这轮椅上,甭想起来了!”
“大哥,我知道你——”
“你不知道!”杨慕初站直身子喘了口粗气,这才说道:“爱国之心、人皆有之,可是你也要学会量力而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该做什么样的事情,而不是头脑一热、冲动妄为。”杨慕初说着将手中的本子扔到桌子上,然后说道:“我可以允许你参与救国抗日的这些事情,但是仅止于这间屋子而已,你有任何计划、发现任何线索,都可以找人帮你把信送出去,但是你,不准踏出家门半步!”
杨慕初说完便不再搭理他,转身上楼去了。
阿次怔了半响,然后才一言不发的拿起本子,继续埋头资料。
楼上书房。
杨慕初坐在椅子里使劲揉了揉眉头,好半天才睁开眼,对一直候着的刘阿四吩咐道:“派几个兄弟给阿次,就让他们一切听从阿次吩咐吧,除了出门,其余都听他的,不必向我汇报了。”
“是,老板。”
“另外,愿意去前线的,组织的怎么样了?”
“大部分都是自愿的,也有小部分是听到老板要发安家费用,才来的。”
“行,通过我们组织,总比他们自己去送死强。装备就给最好的,安家费用也先发下去,到时候你派个可靠的人,将他们送到闸北谢团长那,听从谢团长统一指挥。”杨慕初用手指敲着桌面思考着,说道:“过几天我会再通过商会动员一下商界的募捐,到时候——”杨慕初又揉了揉眉头,“到时候再说吧。”
这种局势,杨慕初心知肚明,日军打进来是迟早的事情,他也只能够,尽力而为吧。本来父亲还发电报让他带着阿次尽快去国外,可是因为阿次的腿伤耽搁下了,这样一来,他们势必就要留在上海,将来——他是该重新做一下规划了。
如此过了几天,前线的战局愈演愈烈,上海的地下也是暗流汹涌,各方势力趁机而动,杨慕初忙碌不堪,根本无暇再顾及阿次。这天,正当他去商会谈完事情,却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阿次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被送到了春和医院。杨慕初没等听完电话便飞也似的冲到春和医院,夏跃春正在急诊室等着他。
“阿初,拖不得了,阿次的腿伤得立即动手术。”
杨慕初顾不得和他说话,仔仔细细的查看阿次的伤势,阿次双眼紧闭、牙关紧咬,竟是生生的疼晕过去了。
杨慕初神情很是着急,“马上准备手术!”
等在手术室门口,杨慕初有些冷静下来了,他揉着眉头深思,突然转身问道:“阿次是怎么摔下来的?”
刘阿四愣了愣,然后才不确定的回道:“说是不小心——”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他太了解老板了,这语气中明显是带着怀疑呢,但是家里早就干干净净全都是自己人,还会有谁故意害二少爷不成?
没听到满意的回答,杨慕初直接命令道:“给我立即查,仔仔细细的查!”
“是!”刘阿四转身要走,杨慕初不知又想到什么,叫道:“回来!”
“老板,还有事?”
杨慕初斟酌了半响,说道:“先把阿次身边的人唤来,仔细盘问,看阿次最近都和谁接触过,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老板,您怀疑什么?”
杨慕初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愿是我想错了。”
见老板这表情,刘阿四不敢再问,退了一步,转身出去了。杨慕初看着手术室的红灯,目光深邃,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好不容易等手术结束,阿次被送去病房,杨慕初这回却并未急着过去,而是拦住了夏跃春。夏跃春以为他是担心阿次,于是安慰道:“阿初,放心吧,还是上回那位最好的骨科专家亲自给做的手术,完全没有问题。”
杨慕初却说:“我不担心。”他定定的看着夏跃春,问道:“我想知道,关于阿次腿伤的事情,你有没有告诉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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