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跟他们说两句私话。”李秀宁摆摆手,又对李纲窦威点点头,然后追上两步,站在徐子陵的身边轻道:“等一下。”
徐子陵心中暗暗叫苦,如果现在让她拆穿,那这戏就得砸!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转过身来,他装着恭敬地低下着,让那个士兵一人扛着李天凡,自己拱手行礼,半遮住脸面,低哑着喉咙道:“公主有何吩咐?”
李秀宁上下看了徐子陵一眼,目中亮光大盛,不过却不跟他搭话,只是转向问另一个士兵道:“你叫什么名字?”她的问话让那个身材高大强蛮的士兵激动之极,他那厚嘴唇哆嗦了一下,才憨憨地道:“俺…俺…叫张大牛!”
“张大牛,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李秀宁点动螓首,朝那个激动得差一点就爆血管的张大牛微笑一下,转向问徐子陵道:“你呢?”
“啊哈,那个实在是太巧了。我……”徐子陵刚准备打一个哈哈,胡扯一个低贱的名字混过去时,李秀忽然用一双明眸深深地注视着他,唬得他马上低下头不敢去看她,只听李秀宁轻笑地问道:“你不是想告诉秀宁你的名字也叫张大牛吧?”
“那倒不是。”徐子陵背后冒汗,他不敢再胡扯一个低贱的名字了,不过这个小小的刁难还难他不倒,他偷偷地看了一李秀宁,压低喉咙道:“我只是想说我们那里有很多大牛,有李大牛,有王大牛,当然,也有张大牛,总之什么大牛都有……咳,小人的名字倒不叫张大牛,小人叫傅宁。”
李秀宁听了,美目中又有一阵亮光闪动,檀口中还喃喃几下,徐子陵听得简直头皮发麻。
“你住哪里啊?怎么有那么多人叫大牛的?”那个张大牛好奇地问。
徐子陵差一点没有让他气死,他多嘴什么啊?他老老实实做他的张大牛不就得了吗?那么多事,难怪会让人挑出来做肉盾做炮灰!更让徐子陵恼怒的是,那个李秀宁一听,马上同意地关心道:“对,秀宁也想听听你那个很多人都叫大牛的家乡是什么地方。”
徐子陵一听,差一点没有投河自尽,不过心中暗中咒骂那个多嘴的张大牛的同时,脑袋却更低下,声音也再压低些,道:“小人住在洞庭湖草头乡!”
徐子陵心想李秀宁常年居于太原,她会知道洞庭湖周边会是什么环境才怪呢!她的亲卫士兵绝大多数是北人,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才有各地口音。徐子陵知道自己口音没有北方太原人那种习惯语气,所以干脆装成是一个外地人,这样也正好能解释李秀宁看得他眼生的理由。
虽然有点牵强,不过只要哄得她一时,不让她深究下去就好了。
“哎,俺也是啊!”谁不想那个张大牛一听,就惊喜地道:“俺怎么看你亲切,原来是老乡啊?”
徐子陵恨不得生撕了这个家伙,他简直怀疑这一个张大牛是不是装傻,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徐子陵看了一眼这个张大牛,如果他看到有一丝不对,马上就擎出井中月砍了他,这一个家伙实在是太气人了!
可是那个憨憨的张大牛似乎很真诚,徐子陵没有发现什么破绽,直让他心中抓狂不止。
“原来你们还是老乡。”李秀宁点点头,忽然追问不止道:“这么说来,那你们可能是同村呢,你那村叫什么?”她小手一点徐子陵,示意他先答。徐子陵此时简直晕死了,他想翻脸,可是李秀宁却没有识破他的那种表情,似乎只是好奇,他不舍得后面的好戏,只得忍气吞声了。
“上,上阳村。”徐子陵用周星星同学那个创意死撑,尽量装得理所当然一点,他敢发誓,如果那个张大牛敢说跟他同村,他马上就砍人,因为那绝对不会是巧合,那绝对会是玩弄!他冲那个张大牛哼道:“你不是跟我同村吧?张大牛!你不是我们村口那个养了一只会吠的狗,可是让我炖了,再扔骨头到他屋门前,他一直思疑是我偷的,可是我一直不承认的那个张大牛吧?”
“那倒不是……”张大牛嚅嚅巴巴地道:“俺…俺住在下阳村!”
徐子陵一听,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
李秀宁听了,微微一笑,朝那个张大牛点点头道:“小心些。”
她的温言简直就让张大牛激动得爆血管,他紫胀着一张粗脸,笨嘴连连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徐子陵等了半天,也没见李秀宁再跟他说一句同样的话,心中不由有些不平,她怎么可以如此厚此薄彼呢?怎么说自己也是为她‘送死’,怎么她就不让自己也小心些?
徐子陵等了半天,一看李秀宁还是没有朝他开口的意思,忍不住指指自己道:“我呢?你不让我也小心些吗?”
“嘻嘻……”李秀宁不知有什么那么好笑,她一下子笑开颜了,捂着小嘴,笑声如铃,似玉,她那美眸里尽是笑意,看着徐子陵,好一阵子,才强忍笑意点头道:“好,那你也小心些好了,嘻!”
她一边轻笑,一边退于本阵之内,好久,还笑得香肩纵动,不可抑止。
她刚刚稍稍将笑意暂竭,忽然又会新的笑料想起,结果又忍禁不住破颜而乐,看得众人莫名其妙。不过大家一看她那小脸总算有了笑意,那笑颜如春风扑面,那笑声如漱玉击罄,简直比什么鼓励都强,个个暗暗将腰杆挺直些,将她严严实实地保护在内。
对面押送着柴绍过来的一个瘦高汉子和那个苑儿。
徐子陵一看那个苑儿,就知道柴绍没有那么容易回来,之前柴绍如此污辱李天凡,现在她要不帮李天凡出一口气,那她还能讨得李天凡的欢喜吗?柴大公子跟李天凡一样,脸跟猪头似的,不过因为刚刚被擒,对方又心急换人,倒没有像李天凡那样连护身宝甲都剥了下来,不过同样也让对方打了个半死,腕肘肩膀等关节也扭开了,轻搭搭地垂着。
双方数十步的距离缓缓而近,众人精神紧张到了极点,个个极力捏着兵器,连大气也不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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