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不能一直把人留在异域。摧岳门内的那些破事儿,还得他这位师尊亲自去处理。
此前没让他知晓,是因为他伤重,就算出去了,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现下,见他恢复得差不多,落照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接了他的话头,让他“得知真相”。
远远看到有一大片紫色小花飞来,黎益宁知道是落照来了,便放下锄头,含笑同她打了个招呼:“落姑娘,这片的土地,我都已经翻好了。您看看要种些什么,定好以后,我再去调配花肥。”
落照落在土上看了看,随后满意一笑:“行。就种之前的传音种吧。”
黎益宁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他口头应了声好,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落姑娘,我看您和花神大人平日里也不出门,为何还要特意种上做传音用的花种。”
他现在有些摸清除异域花种的取名方式了。比如这传音花,便是因为能让人在极远的地方保持联系、互传声音而得名。他之前就被指挥着种过一回,可惜因为没有搞清楚花种的习性,做得不大成功。
“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传音花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落照随手就将一朵此前种下的传音花送到了黎益宁面前:“之前我就想问了,你来异域这么久,就不担心担心你在外头的家人、朋友、徒弟?”
她故作平静地在“徒弟”二字上加了重音,希望能引起对方的重视。
黎益宁没明白这问题内里的含义,有些疑惑:“他们在门派中,有掌门和我的师兄妹照顾,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事实上,他也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回门派时机。
他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好些日子,仍旧想不明白对他怀有如此深仇大恨的究竟会是何人。他若是贸然回到门派中,说不定反而会将麻烦带到弟子身边。所以,他是准备将问题在外头解决完再回去的。
落照问道:“你认真的?”
黎益宁反问:“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喜欢你的单纯,和绝对信赖别人的那种性格,但是——”落照将传音花的花瓣拨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不妨自己听听看。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冲着花柄大喊。”
黎益宁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照着她说的做了。
随后,他便听到一声掷地有声的质问从花瓣之间传进了耳中——
“分明是你们四人合谋,害死了你们的师尊黎益宁!你们竟还不悔改!今日,我便替了你们的师尊,将你们就地正法!”
同时传来的,还有他三个弟子的闷哼声,听起来,像是他们突然被人偷袭了一般。
黎益宁:?!!
他瞬间变了表情,下意识就冲着花柄高声喊道:“师兄!此事与他们无关,你怎可无端污人清白!”
就在这最最紧要的关头,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的花却是以极快的速度枯萎了,花瓣尽数飘落在地,他手中只剩一根光秃秃的茎,再无法传出任何声音。
黎益宁满心焦急,问落照:“它怎么偏偏这时候坏了?”
落照有些无奈,可惜她没长脸,做不了表情。
“也不知道上次是谁,一口气浇了三桶水,愣是把花养得就剩下这一株独苗。它当日没被活活淹死,苦撑到现在,还让你听听那边的声音,已经是生命力顽强了。”
黎益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向着落照躬身行礼后开口:“多谢落姑娘将情况告知于我。不知姑娘是否能行个方便,让我暂离异域,去处理一些家中之事?”
他问完一抬头,便惊讶地发现,各色花朵已经在他眼前铺好了一条路。其中一大团黄色的花已经很自觉地窜进了他的袖间,似乎是想跟他一块儿行动的意思。这种花的花瓣多而细小,如绒毛一般,突然窜进来,让他觉得手臂上有些发痒。
眼看着黎益宁还在原地怔着,落照轻轻“啧”了一声,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走?再晚上一会儿,恐怕你就只能给他们收尸了!”
这下,他哪儿还敢迟疑,立刻顺着铺好的花道快步而去。跑过几步,他总觉得速度还不够快,忽地想起来他体内的灵力已完全恢复了,便赶忙御气在身,飞速离开了此处。
花神站在后头,目送着二者离开后,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黎益宁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地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她真的不能按照长相来挑选继承人吗?
与此同时,摧岳门中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中。
廉文曜和辛荣分别是黎益宁的师兄和师妹,深受后者信赖的二人,同时也是精心为他编织了陷阱的罪魁祸首。
自从黎益宁消失在秘境中、连尸体都找不回来,原本对杀死他一事满怀信心的两人开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分别亲自跑了一趟秘境,却同样一无所获。
按照原剧情,他们是确认黎益宁死亡后,立刻便向着后者的四名徒弟下了手,可此刻,他们却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过了整整两个星期,黎益宁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他们终于相信,这人大抵是真的死了。于是,他们按照原本定好的计划,正式去找元璟立等几人算账,顺道“接管”原属于黎益宁的所有物。
黎益宁的大徒弟,名为关序山。看到廉文曜带着一群人声势浩大地来到门前,他开始时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礼数周全地出门相迎。他哪会想到,对方二话不说就对着他和师弟师妹们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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