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夏侯元身后的侍婢,面色忧虑,想要阻拦却又不敢实实在在地拦下来。
夏侯元面色不改,径直往殿里去。
彼时殿内聚集了多位国公主,夏侯蔓儿一身流光彩衣坐于上首,正悠哉怡然的与众公主谈笑风生。大家见夏侯元进来,立马收了谈笑欢声,纷纷规矩立起,向她行礼。其中几位国公主,面儿上显出尴尬之色,之前为了能跟夏侯元嫁去建周,她们可没少向她献媚,可如今,却成了夏侯蔓儿的常客。不止如此,不过几日前,她们还按夏侯蔓儿的吩咐,散播了诋毁夏侯元的谣言。
夏侯元寡淡的眼神轻蔑地在她们身上扫过,便直直落在夏侯蔓儿身上,“是你么?”她边说边向夏侯蔓儿走去,周身散发出慑人的气息。
夏侯蔓儿垂着头,面儿上是一副捉摸不透的微笑,眼中充满疑惑,“不知皇姊在问什么?可是在找什么人?”
夏侯元目光寒冷,眼中的轻蔑愈发浓重,“是,我在找人,找一个不念血脉亲情,抢了同胞姊妹的夫君还不够,还要诬陷她的贱人。”
夏侯元说着已到夏侯蔓儿面前,两人只隔了半臂的距离。
夏侯蔓儿直视夏侯元的眼睛,眼间流露出嘲讽之意,“若念惜血脉亲情,便是被抢了被诬陷了,不也该欣然接受么?”
“你就是这么想的么?”夏侯元平静的问。
“并不是我怎么想,而是这世间的道理,”她说着向夏侯元耳边探去,低声道:“胜者为王!”
夏侯元难以自信地瞪大双眼,但听夏侯蔓儿继续说道:“还要说得再直白些么?”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我此战,你已输得一败涂地,不论是从皇姊手中抢来的位份,还是让你不得翻身的诬陷,我都不觉得抱歉,一丁点都没有。这世上的东西,从来都是先下手为强,只有抢到自己手里,才真的是自己的。我遵从这规则而活,所以我赢了,皇姊你天真的活在理想化的国度,所以你败了,仅此而已。”
“啪!”还未待她说完,夏侯元的巴掌已重重落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你抢了我心仪之人,”夏侯元说罢,回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你污蔑了我的名誉,”话音落罢,第三个巴掌声随之响起,“最后这一下,是我作为皇姊,给你的最后训诫。不论你曾对我做过什么,我都成全你,但从此以后,你我姊妹情断。”
她大袖一挥,转身间,气势恢弘。
出门时,阳光耀眼,正遇上要进门的张佳茹。
“为什么是你?”两人擦身而过时,夏侯元突然问道,“你我自小一处习舞弄音,我一直视你为知己。”
张佳茹望着殿内,波澜不惊,“你是大周最荣耀的皇公主,而我只是无名无分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小国人。你我,怎可能是知己?”
夏侯元勾起嘴角,似在嘲笑自己的幼稚,原来所谓知己,不过是她这些年来单方面的臆想。
每月初一、十五,是皇家太学休息的日子,公子们都可出宫去。
这日恰逢初一,何雍与司马绍元两人心情都不好,便相约在宫外的酒楼吃酒。
酒到一半,司马绍元似再压不出心中闷气般,开口抱怨道:“不过是打了淮阴公主两下,怎就至于禁足这么严重!安荣公主是何等人物,便是打了,也定是该打!”
何雍闷闷地看着杯中酒,也不接话,仿若出了手中的酒,再不对任何事感兴趣。
这时,忽听酒楼外传来热闹的喜乐,何雍便抬眼去瞧。但见一对送亲的队伍敲锣打鼓而来,他的脸色忽暗了下来。总有一天,凝嫣也会披上鲜红的嫁衣,坐上迎亲花轿,只是那花轿永远不可能抬进他何雍的家门。他的拳头渐渐握紧,目光冰寒。他答应过要带凝嫣走,但他做不到。
“今儿是个好日子,”何雍盯着那大红的喜矫,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不会无聊了。”
司马绍元疑惑地顺着何雍的视线看去,“何兄的意思是?”
“你瞧那马上的新郎官多开心,”何雍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我见了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就不快活。”
心情本就不好的司马绍元,见那新郎官笑得阳光灿烂,立马也不爽了起来,“他奶奶的,真遭人晦气!”
“新娘没了,看他再如何得意。”何雍说着,与司马绍元交换了个眼神,二人便起身直奔送亲队。
司马绍元拦在路中央,叫停了队伍,众人看他腰上带着司马贵族的族佩,不敢造次,揖了又揖,求他放行。
何雍直奔喜矫,一把掀开轿帘,将蒙着盖头的新娘子拽了出来。
送亲队的人见他抱起新娘就走,赶紧拦上去。司马绍元大吼一声,道是,“谁敢拦!拦了就治你们个冒犯贵族的大罪!送去安阳府挨板子!”
原本春风得意的新郎官,早已灰溜溜地跪在地上求饶,“公子这是作何呀!您就看在小的今日大喜的日子,放我们过去吧!您大人大量啊!”
“哼!”司马绍元鄙夷地瞧着几乎要贴在地上的新郎,“就是因为你大喜,本公子才不高兴!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的新娘,我们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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