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冬恒好像是因为家里有老人去世,最近请假去他爸部队那边了。他爸那边是军事重区,连信号都不太有。再说了……暗恋而已,贺予想,也许卫冬恒连谢雪是哪个老师都不知道,谢雪当然不可能找他。
“贺予……”谢雪抽泣道,声音像受伤的小奶猫,“我该怎么办啊……我想给我哥做些什么,所以我,我开了视频去解释,可是……呜呜呜呜呜……”
“可是我想好好和他们说,却几乎没人愿意冷静完整地听我把话讲下去……他们总是听到一半就开始骂,或者根本就不听……还说我是骗子,说我不是他妹妹,是……是……”
她吸了口气,没把是什么说下去,抽噎了一会儿,才无助道:“他们觉得我想利用杀人案炒红自己,举报了我的视频……还有人说我爸妈是幕后凶手……贺予你知道的,他们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想死者为重,能不能不要连死去的人都牵连上……可他们……他们却……”
“他们却让我出示爸爸妈妈的火化证明……!”
谢雪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失声痛哭。
贺予的指节微微泛白。
他已经太习惯对谢雪好了,听到她这样哭,他还是条件反射地想出言安慰,甚至是替她解决问题,但话已在喉间,他又立刻想起了他看到的谢清呈与她之间的往来消息。
那种属于人类的温度,又慢慢地,从他早已病朽不堪的心里退下了潮去。
他安静着——
一个声音在叹息着劝他,说谢雪虽然没有想象中对他的那么那么好,可是她毕竟什么事也不知道,她对他至少也是最亲切最温柔的那一个。也已经够了。
但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刺他伤他,说他不必再有任何的仁慈和顾念,不要再那么愚蠢下去。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谢雪。”最后,贺予这样说道。
“嗯……你……你说……”谢雪抽抽噎噎的。
贺予坐在奢靡流金的包厢内,问那个此刻正蜷坐在破旧小屋里的女孩:“那天,黑客投送给整个沪大移动设备的视频,你也都看到了。”
“看到了……”
“你哥是个精神病学相关的医生,他说出这样的话,会被攻击也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网络本就是一个情绪化程度高于现实的世界,失去了肉身的约束,人的精神是更具有冲撞力的东西。他被骂,我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他只是这么说说而已啊……他这些年……一直都在很认真负责地做着他该做的工作,他从来没有敷衍过,这些你都也知道的……”
贺予轻轻地打断了她的话,他几乎从来都没有打断过谢雪说话:“我知道。”
“但我还知道你哥哥其他的一些事。包括他一直让你离我远一点。”
“……”
谢雪显得有些茫然了,她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贺予的态度会忽然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贺予这样的言语。
贺予却很平和,平和得近乎妖邪。
“谢雪,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件事。”
“……”
“这些年,在你心里,你听着你哥这样告诫你,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怀疑过我也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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