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岛·白海
萃白监狱
时间不明
“我们总应该明白,信仰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根本来说,一个信仰指的是什么?很好……喂,看这边,别看你那画的东西,画的什么玩意儿,跟我拉着脸给谁看呢……乌漆嘛黑的,谁看得懂,去,那个小鬼,给我倒杯水……说话,吱一声,别整天闭着眼,赶紧的,我渴了,喂,喂,小鬼,小鬼!你他妈的聋了吗?”
尾村增鶇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只能够看见朦胧的光,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了,有人在和自己说话,是的……是在喊自己,不可能喊别人……
她睁开了眼,完全没有睡好,以至于在刚醒来的时候就打了个哈欠,抬起手,看见了自己身上这破烂的衣裳,与其说是衣裳,不如直接说粗布麻衣之类,总之就是用布片简单缝起来然后披在身上的东西,就连称它为衣服都显得寒酸。
女人正叼着一根烟,对着尾村增鶇的脸就吐了口气,烟的味道径直涌进了尾村增鶇的鼻腔,刺激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咳了起来,头脑也在这时变得清醒了,她皱了皱眉,用手在面前扇了扇,想要把这一股刺鼻的气味赶走。
樱岛,白海,萃白监狱,302号牢房,四人间。
听起来倒是宽敞,但其实是上床下床的配置,洗手台和马桶挨在一块,就在床的旁边,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说不上臭,但就是闻着不舒服,但是她们没有选择,这里是监狱,又不是什么疗养院。
尾村增鶇勉强认出了说话的那个女人的被子,纸杯,边缘已经泛黄了,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更换过,不止是纸杯,如果仔细观察起来,会发现整个监狱呈现的都是这样一种破旧感,年久失修,各种时间的痕迹,生锈的床架,发霉的被子,还有墙上脱落的墙皮之类,潮湿,沉闷,哪怕这个房间里面有四个人,也显得死气沉沉。
尾村增鶇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用那杯子装了半杯水,水不能说干净,有一些浑浊,但没有别的选择,反正喝不死人,再说了,即便喝死了人也没关系,不会有人在意,对于这里的警卫而言只是死了个囚徒,对于这个牢房而言只是少了个狱友,对于整个萃白监狱而言,这种事情根本掀不起多少波澜。
房间里面一共四个人,抽烟的那个女人,三十多岁,面相看着就狰狞,脸上还有几道疤;尾村增鶇上铺的一个老太太,半天没有动静,总让人忍不住猜她有没有死在床上,骨瘦如柴,一看就知道饿得不轻;还有一个四十多的妇女,整个牢房里面最正常的女性,看起来文弱,不说话,只是坐在床的旁边,有一小块炭在墙壁上画着什么;最后一个,就是尾村增鶇自己。
尾村增鶇递出那个杯子,女人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干呕几声:“妈的,还是这么恶心人,比昨天的还难喝。”
“有的喝就不错了。”
“小鬼,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女人瞪了尾村增鶇一眼,把杯子随手放到一旁,然后一脚狠狠踢在那铁栅栏上,不够解气,她又狠狠踹了几脚,“他妈的……还不赶紧开门,这都几天了……喂!你们这几天放风呢?忘了?”
“没有。”站在远处的狱警冷声道,“你们这个月都没有放风。”
“你他妈有病吧!”女人冲着那个狱警嚷嚷着,“每天半小时的放风!这是规定!墙上还写着呢!还有每天的饭!你们送饭都不遵守时间的,这两天我就吃了两顿!已经到时间了,现在已经到下午六点了……喂!别装作听不见!你们这帮神的走狗!”
“你再吵的话今天的晚饭也没有。”
女人不作声了。
她一屁股坐回到自己的床上,她的位置正好就是尾村增鶇对面的下铺,和尾村增鶇不同,女人的床从未打理过,乱糟糟的,被子和枕头……与其说是枕头,不如说就是一块用布堆积而成的块状物——就这么仍在床尾。
女人又叼起一根烟,想了一下,又抽出一根递给尾村增鶇:“抽吗?小鬼。”
“……不抽。”
“还不到可以抽烟的年纪?”女人似乎有了兴趣,“多大了?”
“十五。”
“我还以为你能有十八十九。”女人咂咂嘴,“这么小居然就能来这里,犯什么事了?”
尾村增鶇没有说话。
“和你们聊天就是费劲,一个两个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女人很是不屑,“我没钱了,所以去神社偷了募集箱,反正不是我信奉的神……那些人还真是小题大做,我又没有亵渎神明,只是没钱了弄点嘛……我对我的神可是很虔诚的,教义背的滚瓜烂熟,要不是当初恩泽我没有考过,现在我多少也算一个神使。”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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