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的除夕夜是期待与希望,一群孩子单纯天真,为有糖吃、有钱收的放假日子瞎乐,对节日本身的意义是不在乎的;长大了则相反,一年一道坎,一道坎一个变化,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大家都更注重过节背后的含义了,珍重的东西也随之改变。
乔言许完愿就垂眸看看周希云,抓着这人的手捏了捏,揉按她的手背。
周希云没吭声,片刻后才轻轻拉住乔言的小指,做了个拉勾的动作,以示答应了。
乔言一头倒下去,直直趴周希云胸前,执起对方的手再亲了两口,憋不住轻笑。知道周希云挺愿意的,她心情大好,无需再开口讲什么,无声胜有声。
“都听你的。”周希云说,慢慢抚着她的后背。
暗橘色的灯光熏染着整间屋子,房间里暖洋洋的,冬日的寒冷被透明玻璃和窗帘挡在了外面,没法儿进来。
两人的体温互渡,热热地挤一块儿,身子贴身子,腿挨腿,脚踝相互蹭啊蹭,反复磨着。
乔言低低嘤咛了声,咬一口周希云的脸,这里那里嘬女朋友,像讨吃的小狗似的。周希云一只手摸到她后脑勺上,不多时再把自己送上去,指腹摸了下这位的唇角,随后稍用力捏她下巴,迫使她张张嘴。
要歇息了都还得再闹会儿,除夕夜精神头足,凌晨一两点了都算是比较早的时候,没到必须该入睡的点。
此时外面的巷子里灯光明亮,比往常多了几盏灯,是有的街坊专门从家里单拉出来照明的,方便进出。巷头巷尾的灯火彻夜不灭,不知何时亮起,也仿佛不会熄灭,好似永远会这么下去。
两位妈妈真外出打了将近一晚上的麻将,看完春晚出门,凌晨四五点那会儿才迟迟归来。
牌运得意的徐子卿挽着周慧文得胳膊走路,赢了钱脸都快笑烂了,一路迎着冷风吹,边缩头缩脑边啰里吧嗦地跟周慧文回忆刚刚牌桌上的胜负,叭叭讲着最后一局不应该出二筒,不然肯定可以再多赢一把。
周慧文只听着,乏累地打了个哈欠。
二人到了大院这边再分开回各家,趁着天没亮先回去躺一下,争取能休息个把小时补补觉。
回到家中,上了二楼,周慧文朝女儿的房间门口瞅了瞅。
后夜里周希云还是回来了的,趁乔言睡熟了再走的,大概四点那会儿到的这边,恰恰赶在周慧文她们前面,不至于撞上被发现了。
周慧文轻手轻脚转进另一边的房间,不用问也知晓女儿昨夜不是在家里住的,但没去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没深究,上来了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心里默认周希云早就回来了,佯作一概不清楚。
许是过节的缘故,母女俩的关系进入了平和期,逐渐朝求同存异的方向过渡。
调了个早七点半的闹钟,周慧文安心睡下歇息。
五点到七点这段时间,西井大院一整片地区都沉寂了许多,昨夜在外晃荡打发时间的四邻八舍们皆收工了,大伙儿皆需要中场停歇一下。
一条街都安静,沉寂由风卷动,从这边吹到那一方。
这一年与往年差不多,几乎是七点刚到,外面就又重新活络起来了,远近各处都是噼啪噼啪的响声,远的轻,近的重。
是在放新年鞭炮了,有的是气球鞭炮,有的是新时代电子鞭炮,五花八门啥样都有。
乔家的鞭炮是姥姥放的,乔言买了两串电子的回来,姥姥起床穿戴齐整了就精神抖擞地下楼,打开门就将俩电子鞭炮打开,放了好几遍,足足有三分钟之久。
老人家爱新奇,喜欢那个电子玩意儿,所以便多捣鼓几下,同时也借此把睡懒觉的乔言硬生生给吵醒。
比起除夕的做饭,春节真的很忙,清早起来就得开动。
先向自家长辈讨红包,吃汤圆,而后再是去其它地方拜年,上别人家沾沾喜气,到点了才是开车去墓园祭祖。
乔、周两家老人的长眠之地不在一处,乔言她姥爷埋在郊外的河边,一个环境勉强凑合的地方,周家的两位长辈则在某处风景秀丽的山上,但两家是一同外出去祭拜的,没特意分开。
两家就姥姥这么一个主心骨,具体的祭拜事宜都是老人家在主持,俩妈和年轻人都不太懂这些旧俗了,除了上香烧钱也不会别的,如何摆祭品等等都是听姥姥的指挥才会做。
五个人坐同一辆车,乔言负责驾驶,搬东西之类的全靠周希云来。两位大姑娘全程老实规矩跟着长辈们的意思行动,让干嘛就干嘛,很是教人省心。
两家按远近距离先到山上,晚一点再下山去更远的河边。
为周家老人扫墓什么的都是周希云娘俩在做,偶尔姥姥会上前帮帮忙,乔言没好意思太殷勤,木头般自觉站远些,怕挨近了会惹周慧文不高兴。
不管怎么说,周家老人要是在世,必定也是不支持周希云的性取向的,多半比周慧文反应更大。老一辈在这种事上不是都像姥姥一样开明看得开,绝大部分人是绝对不接受这个的。
没必要与逝世者较劲,只需尊重就是了,乔言在这方面还是明理,不犯轴。
周希云却塞了一炷点燃的香到她手里,依次发给所有人,连带着徐子卿也有份。
乔言愣了愣,没料到这人的举动。她下意识看向周慧文,打量周姨的反应。
好在周慧文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开心,对周希云的行为是认同的,神情坦然自若,像是不介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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