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多数时候都泡在水里洗菜,要不就帮着递盘子打杂,偶尔再到客厅里拿点什么需要的进来。周希云负责切菜,守着煲汤,摆盘。余下的都是徐子卿一个人经手,当妈的能干,手脚又快,一人能顶她们两个用。
她们从早上九点左右就开始准备,来来回回地干活,晌午凑合着对付一顿中饭,吃完了下午再接上之前的又持续忙碌。
晚些时候,周慧文和姥姥逛完街了,也回来帮忙干活,俩长辈在客厅里摞干果、糖那些东西,在摆弄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
中途,乔言抽空出去撕纸钱,清点分装明天上坟要用的冥币啥的。
彼时周慧文正与姥姥一块儿封红包,算着明天要给哪些邻居家的小朋友准备,稍微理一理。
姥姥算人头时特意多加了两个,将乔言和周希云也算了进去。这边的旧俗传统是只要没结婚就可以收红包,不管年龄多大,哪怕四十岁了也得准备。
姥姥专门问周慧文:“跟她们两个崽崽儿装好多欸?”
周慧文迟疑了下,回道:“都行。”
姥姥说:“那搞个月月红嘛,要得不?”
周慧文点点头,“听您的。”
大院包红包不兴太夸张,一般五十一百就差不多了,毕竟小老百姓家境就那样,讨个吉利便行了,没必要过于显摆。月月红的话,也就是一百二这种,闰月就一百三,数额不会太大。
周慧文当面包了乔言她们两个的那份,一人一千二,拢共十二张崭新的红票子。
乔言悄摸看着,发现周姨包好了,连忙转开视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装不懂。她低头做着手上的事,等到干完了再假模假样地离开,又到厨房里晃悠。
沙发上的周慧文哪能注意不到乔言的举动,其实是知道她在偷看的,但也没特地避开不给瞧。
姥姥对其没感觉到,还戴着老花眼镜数票子,慢吞吞地分红包,再仔细清点一遍。
正式的年夜饭当然得等到天黑之后才吃,可以放着春晚一起,看看今年有哪些节目。
每年除夕开动的第一道菜必定是鱼,寓意年年有余,有点仪式感图个好兆头。晚上的氛围比早上融洽和睦多了,大家都说说笑笑的,不再是那么僵硬,搞得像陌生人一样。
两家人如同往年那般,尽量都表现得高兴些。
吃吃喝喝,多来几杯酒,小的敬俩妈妈,妈妈辈再敬姥姥。
姥今晚可豪气了,仰头一口闷,乐呵呵讲些祝福的话,什么希望乔言她俩事业顺利,越升越高,什么希望徐子卿明年可以轻松些,还有周慧文做生意一定兴隆红火,最后才是真心实意表示自己可以再多活几年,希望身子骨能坚持,想多陪陪女儿与孙辈。
倒也不是有意讲晦气的,都是实在话。
老人家再过几年就八十高龄了,从建国前硬生生平安活到了现在实属不容易,经历了那么多动荡的岁月变迁后,她的那些同辈有一大半早都没了,运气不好的早年就饿死了,运气好的,能带着一身病痛活六七十岁也算值当,不亏,像姥姥这种一把年纪脑子还清醒的,真就是幸运中的幸运,上辈子不知做了多少好事才能走到这个盛世年代享受享受。
姥姥挺感慨,但亦没讲太多丧气的,差不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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