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迟慢,明斗又是两掌拍了过来。叶灵苏纵身后跃,右手挥剑御敌,左手向囊中一摸,想要取出金针,谁知这一摸空空如也。少女心中“咯噔”一下,暗暗叫苦不迭,原来这几日连番苦斗,一袋“夜雨神针”已然用光。
她心中一乱,顿生破绽,明斗乘虚而入,气贯食指,点向少女的“膻中穴”。眼看得手,不防一支碧玉长笛横来,轻飘飘地点向明斗的小腹。
这一招出自天冲式,虚虚实实,暗藏杀机。明斗不知深浅,左手运指如故,右手随意一挥,抓向那支玉笛。不想乐之扬手腕一抖,玉笛挽了一个花儿,绕过明斗的爪子,捅向他的下身要害。
明斗吃了一惊,慌忙收起指力,向后跳开数尺。乐之扬一击不中,左侧劲风突起,竺因风撮掌如刀,向他左肩劈落。这一招近乎偷袭,乐之扬全力攻击明斗,势子已然用老,情急之下,沉肩拧腰,极力闪避,可惜为时已晚,竺因风掌风凌厉,将他半身笼罩。
竺因风恨极了乐之扬,这一掌倾力而出,存心要砍掉他一条胳膊,正要得手,眼前闪过一片青光。竺因风慌忙收手,如风后掠,青螭剑贴身而过,将他的上衣挑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竺因风惊出一身冷汗,不及转念,叶灵苏后招已出,剑光如轮,斜斜扫来。这时乐之扬也缓过气来,脚下斗转,绕到他身侧,锐喝一声,玉笛点向他的左胁。
竺因风背腹受敌,不胜狼狈,但他出身燕然山,武功自有独得之秘,左手使出“大玄兵手”,五指叉开,横扫而出,只听“叮”的一声,他的指尖挑过青螭剑,剑身大力一摆,歪歪斜斜地偏出数尺。竺因风的身子古怪扭曲,又似无骨虫豸,躲过玉笛一击,他一个跟斗向后翻出,落地之后,噔噔噔连退三步。
飞影神剑,剑比影快,叶灵苏不容他喘息,剑光呼啸射出,乐之扬身影闪动,也随剑光向前。
竺因风手忙脚乱,左右遮拦。正吃紧,两股狂飙扫来,一道攻向叶灵苏,一道劈向乐之扬,却是明斗见势不妙,出手相助。他的掌力雄奇,叶、乐二人不敢大意,只好放过竺因风,转身避其锋芒。两人甚有默契,双双脱出掌风,忽进又退,剑笛齐出,一左一右地攻向明斗。
叶灵苏剑法凌厉,乐之扬出笛的角度却很巧妙。明斗陷入两难,倘若抵挡剑法,必被玉笛点中,只好撤步后退,怒道:“竺因风,你长着眼睛出气的吗?老子要是栽了,你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竺因风与他本来不合,的确存了观望之心,闻言嘿嘿冷笑,说道:“明老头,这样吧,你对付妞儿,我对付小子,大家一个对一个,不要乱了对手。”说着纵身上前,冲着乐之扬一阵猛攻,叶灵苏欲要相助,明斗的掌风已然涌至。
两个恶人联手,威力非同小可,乐、叶二人被逼分开,双双陷入险境。竺因风掌力锋锐,远隔数尺,碎叶断枝。乐之扬稍不留神,掌风掠过肩头,衣衫开裂,皮破血流,只好使出“灵舞”,举步转身,游走待机。
竺因风内伤未愈,举手投足不如先前的矫捷,屡次行将得手,总被乐之扬躲开。斗了数个回合,忽见乐之扬举起笛子,横在嘴边,登时想起“鳌头论剑”时吃的大亏,慌忙纵身上前,呼呼两掌,逼得乐之扬无暇吹笛。
乐之扬武功不济,又不能吹奏“伤心引”激发对手的内伤,一时之间,无计可施。两人团团乱转,周旋数招,乐之扬情急之下,忽地想道:“奕星剑讲究步法,灵舞也有步法,‘紫微斗步’我还没学全,‘灵舞’我却练得精熟,如以‘灵舞’的步法使出‘天冲式’,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想着脚踏奇步,滴溜溜转了一圈,假意横起玉笛。竺因风怕他吹笛,大喝一声,不顾内伤,出招猛攻,就在无意之间,他的腋下露出了一丝破绽,乐之扬看得真切,灵舞发动,身如迎风折柳,笛如碧虹经天,嗖地绕过竺因风的右掌,点向他的腋下三分。
这一剑正是“天冲式”里的“月生沧海”,有日月升腾之象,精奇奥妙,在所难防。竺因风临危不乱,急拧腰身,玉笛贴身而过,扫中了他的“天池穴”。竺因风半身俱麻,脚下微微踉跄,乐之扬一招得手,心生狂喜,正要收回玉笛,冷不防竺因风右手一转,扣住了他的脉门。
这一下异变突起,胜负之数,顷刻逆转。乐之扬半个身子顿时软麻,玉笛“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竺因风本意拧断他的手腕,可是要穴受了重创,右手力道不足,当即大喝一声,左手掌起掌落,斩向乐之扬的脖子。
乐之扬受制于人,眼看掌来,躲闪不开。就在这时,狂风压顶,一团白影从天而降,竺因风还没缓过神来,便觉头顶剧痛,登时发出一声惨叫,他放开乐之扬,双掌冲天乱劈。但那白隼一击便走,掌风掠身而过,不过削断了几根白翎。
乐之扬死里逃生,就地便滚,同时抓起地上的玉笛。他滚出数尺,翻身跳起,只见竺因风捂着额头嗷嗷狂叫,指间鲜血涌出,五道爪痕深可见骨。
白隼得势不饶人,盘旋一周,又俯冲下来。竺因风觉出风声,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挥掌击鹰,但他顾此失彼,乐之扬趁势而上,玉笛挥出,狠狠戳中他的小腹。竺因风发出一声惨叫,忽地一手抱头,一手捂着小腹,跌跌撞撞,转身就逃,一阵风钻入丛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斗本已占了上风,存心活捉少女,忽见竺因风落荒而逃,一时不知发生何事,又见乐之扬涌身赶来,与叶灵苏剑笛合璧,左右夹击。
竺因风的惨叫在耳,明斗心慌意乱,顿时也无心恋战,匆匆挡了两招,忽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大步流星地走进树林。
叶灵苏本已难支,敌人突然退走,委实大感意外。她收起软剑,看了看乐之扬,又瞧了瞧天上的白隼,抿了抿小嘴,忽地轻哼一声,转身向海边走去。
乐之扬怕她落单,再遇强敌,跟上去说道:“叶姑娘,岛上危机四伏,千万不要走远了。”
叶灵苏默不作声,脚步却已放缓。两人并肩而行,半晌走到海边。少女坐了下来,拈起一枚贝壳,握在手里把玩。乐之扬站在一边,忽觉手腕剧痛,定眼一看,竺因风抓过之处,出现了五个乌黑的指印,伸手一碰,剧痛彻骨,不由得咝咝咝地倒吸冷气。
原来,竺因风虽未拧断手腕,但内力所及,挫伤了他的筋骨,方才亡命苦斗,无有所觉,闲了下来,伤势方才发作。肿胀之势由手腕蔓延,一转眼的工夫,一条小臂变得紫黑发亮,稍稍一碰,便痛不可忍。
正龇牙咧嘴,忽听叶灵苏说道:“伸过来给我瞧瞧。”乐之扬勉强笑道:“没什么,一点儿小伤。”叶灵苏头也不抬,冷冷说道:“燕然山的‘太阴真炁’十分阴毒,循血而行,攻入五脏,再迟一些,阴毒攻心,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了。”
乐之扬半信半疑,只好低头上前,叶灵苏又“哼”了一声,说道:“你是木头人吗?傻呆呆地站着干吗?”乐之扬被她一顿数落,只觉头昏脑胀,悻悻道:“我、我……”叶灵苏不待他说完,轻轻一拍身边的礁石,冷冷说:“坐到这儿来呀!”
乐之扬只好坐下,叶灵苏又说:“把手伸出来。”少年无法,伸出手腕,叶灵苏忽地举手,将他伤手握住。乐之扬吃了一惊,下意识想要挣扎,忽听叶灵苏轻声喝道:“别动。”说到这儿,雪白的面孔微微一红,头也不抬,剪水双瞳凝注在手腕的伤处,娇小白嫩的手指在患处轻轻地摸弄。
乐之扬有生以来,除了朱微之外,再未与第二个女子牵过手,一时心跳加剧,口干舌燥,但觉叶灵苏素手所过,一股暖流注入手腕,顺着手臂徐徐向上,流过周天诸大经脉。也不知是心情紧张,还是因为这一股真气,乐之扬全身上下热烘烘的,出了许多牛毛细汗。
叶灵苏起初手法甚轻,柔滑如丝,渐渐指力加重,但也奇怪,刚才的伤处一触便痛,这时只有少许痒麻,黑气也渐渐退去,肌肤生出了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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