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毛仲看了一眼主子怀中的人儿,立刻跑开了。
临淄王妃却在这时冲了出来,堪堪挡住了李隆基的去路。她气喘吁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又盯着丈夫怀中的女人,若着魔一般不能动弹。
李隆基的眼中闪过一丝的不耐烦,冷冷得喝了一声:“让开。”
临淄王妃却仍挡在那儿,她抬起头,再一次迎上了他的黑眸。终于,她让开了,却柔声道:“您把她交给我吧,女人家方便照顾。”
李隆基愣住了,瞪着她,眼中有着怀疑。她却不卑不亢,对跟在旁边的丫环道:“吩咐丫头们打热水去杨姑娘房里,把上好的补药都找出来,快去。”
丫头也是一怔,随即也跑开了。
临淄王妃平和的笑笑,道:“爷,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您还有别的重要的事要处理呀!”
她的眼神让人信赖,李隆基点点头,柔声道:“一切就交给你了。”一旁的下人想要接过杨淼,李隆基却躲开他们,对着妻子道:“还是我把她抱回去吧。”说完,大步向后院去了,留下了临淄王妃。
她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脸上眼底是写不完的伤心和绝望。
正厅中的张苒听到了府中的嘈杂,起身走到厅门口,正碰见李隆基抱着淼快步走了过去,他的目光与李隆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那样的关切和忧心,让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他别开眼,走回正厅中,坐回他刚才一直坐的椅子上,再度端起那被已经凉透的茶。“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后院中,忙作了一团。李隆基抱着仍然昏迷的淼进了房间,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府中的大夫早已候命,此时走了过来,向李隆基行了一礼,便执起淼的手细细的把起脉来。
李隆基退到一旁,看着妻子,交待道:“人,我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我到前面去了。”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便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临淄王妃连表态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目送他离开。她沮丧的长长呼了口气,转头看向床上的女人。究竟是怎样的女人能这样牵动他的心?她真的好想知道啊!
临淄王妃没有注意到这间屋子外,一个素净的女人正站在窗外,心伤的看着这间屋子的新主人。
正厅中,寂静得吓人,针落可闻。
李隆基坐在正座,看着下手坐着的吴名、张苒和张九龄,仍在回味他刚才说过的话。
张九龄猛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李隆基,摇着头道:“不可能,不会是真的,她不会死的,她怎么会死?”他冲到吴名的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喝道:“是你,是你害死他的,是你!”
吴名似乎失去了知觉,面对张九龄的质问和踢打,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睛已经呆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李隆基终于站了起来,厉声喝道:“博物,住手,你怎么能对他无礼,还不退下。”他已经知道了吴名的真实身份,他们理应是表兄弟,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事,他应该是贵族公子,一如薛崇简一般。
张九龄虽然愤恨,如今他客居临淄王府,他不能违抗临淄王的命令。他愤恨的甩开吴名,恨恨得走了出去。
李隆基起身缓缓走到吴名面前,诚恳地道:“我该叫你一声‘兄弟’,小弟不知如何说起,只能请你节哀顺便。”
吴名若丢了魂一般,他木然的转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李隆基想要拉住他,却被张苒拦住。“你现在对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李隆基长长叹了口气,却也是无话可说了。
深夜的洛阳城内,守城禁军在街道上巡逻。
突然一个飘忽的黑影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刀枪棍棒都已蓄势待发,齐齐的冲了过去,将那人团团围住。
“什么人?!不知宵禁吗?违令者服苦役十日,把他拿下!”为首的小队长义正言辞的喝道。
禁军将士刚刚压住那人的手臂,却被一股猛烈的力撞飞出去。其他人立刻一拥而上,可哪知那人似有三头六臂一般,几拳几脚便将他们全部撂倒。只能看着他颓丧的离去。
这人正是吴名。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脑海里一遍遍闪现他和敏敏在一起的画面,她的笑、她的泪、她的爱、她的恨,全在他的心里,她怎能说消失就消失了呢?他不信,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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