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面前,秦老大蹲下身,掀开自己的眼罩,一个狰狞的眼窟窿让人毛骨悚然,他揉着自己眼眶,怒吼:“当日你剜老子一颗眼珠子,今日老子连本带利的还给你!”说话间他伸出两根手指直戳敏的眼睛。
“不要——”爽怡惊叫,却无能为力。
淼恢复了神智,却见到如此恐怖的情景,只喊:“不——”她声带受损,声音沙哑难辨,眼泪却已急了出来。
“敏敏闭目——”
如此熟悉的声音敏怎会不识,她应声闭眼,只觉面前一阵疾风掠过,温热的液体喷了一脸,只听秦老大凄厉的吼声在耳边响起,敏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爽怡在秦老大剜目时下意识的闭眼,却听到他惨叫,睁眼一看,一只手掌被掷来的长剑斩落,秦老大吼叫着在地上打滚,痛苦不堪。她急忙看向倒在地上的敏,只见一人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正是李希敏。
敏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阳光般温暖的眼神,微微一笑,无论他怎么逃避,却依旧会在她危难的时刻挺身相救,这让她怎能不感动。曾几何时,这样守护她的是另外一个人。她恍惚的摇头,不愿再辜负他,握着他的手,坚定的道:“李希敏,我喜欢你。”
李希敏一愣才反应过来,傻笑了片刻,笑容顿时僵在唇边,缓缓挣开她的手,平静的道:“紫叶姑娘伤势严重,我先替她止血包扎。”
敏的手无力的垂落,恍惚的点点头,神伤的低下了头。
李希敏心疼的欲言又止,挣扎了片刻,轻轻放下她,奔到紫叶身前,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唯有一双鸿波般的双眸熠熠闪光,若有所思的望着失魂落魄的敏。
李希敏指如疾风迅速点住她伤口周围的穴位,血流骤减,他握住剑柄就要拔剑,突然脑中一片恍惚,他脸色大变,急忙松手想要站起,可还没起身,心脏刀绞般的痛了起来,他闷哼一声栽倒在地,用手压住胸口,缩成一团。
敏大惊,大喊:“哥哥,你怎么了?哥哥,你不要吓我!”她气力未恢复,只能一寸寸向他爬去。她的心被什么紧紧揪住,她仿佛猜到了什么,心中的恐惧不断扩大,心脏一阵阵的收缩,痛不欲生。
秦老大摇摇晃晃的起身,嘴里叼着紫叶的玉簪,冷眼看着眼前的惨象,含混不清的道:“老子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慕容敏,你受死吧!”说着咬着玉簪向敏的后心刺去。突然,他脚下一个踉跄,竟一头载在温泉旁的石头上,咬在嘴里的玉簪直直的刺入他的脑中,登时毙命。
这一幕峰回路转,谁也料想不到,却又应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敏愣愣的看着秦老大,只叹他还是死在自己的手上,自己又背负了一条人命。李希敏的痛苦的呻吟勾回了她的心神,她艰难的爬到他的身旁,将他揽进怀里,他本已消瘦的脸庞早已布满豆大的汗珠,她轻轻拭去汗水,看着他依旧澄澈的眼神,便什么都明白了。她轻笑着伏在他的耳边,柔声道:“我们都是傻瓜,是天生一对的傻瓜。”笑着笑着眼泪却已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缀在他的脸上——
“姐姐,姐姐——”小郭的呼唤声,画眉的呼唤声,都离他们好远好远,她的眼中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他——
连理
景龙元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十一月里连下了几场大雪,长安城几乎为白雪所覆盖,白茫茫的一片,尤显得整个大明宫的宁静。
朝会按部就班,夜宴周而复始,在冰雪的世界里一派升平繁荣的景象,似乎所有的阴谋都随着冬天的来临而蛰伏,期待着春天的到来,再度卷土重来。
新年降至,东西二市置办年货的人越来越多,而紫竹坊新推出的新年贺岁戏隆重推出,引来无数观众翘首以盼。
纷纷扬扬的雪飘舞,紫竹坊后院的小屋中却异常温暖。四个女子围炉煮酒聊天,斜斜躺着,好不自在!
淼颈间围着厚厚的围巾,显得格外臃肿,她却丝毫不顾及形象,抱着一碟小吃不断的塞进嘴里,含含混混的道:“那天我还以为你恢复记忆了呢!我记得对失忆症最好的疗法就是还原当初的刺激,那天你那么激动,我真以为你想起来了呢!”
紫叶轻纱罗衣,只是薄纱下白色的绷带是那样的明显。她优雅的侧坐着,若有所思的摇着手中的酒壶,轻声道:“当时脑海中一片混乱,我理不清,只记得那个穷凶极恶、猪狗不如的家伙在欺负我,就失去了理智,后来晕了过去,以前的事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凡事不要强求,该想起的总有一天会想起来;伤痛的记忆永远忘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有些人穷其一生想忘却记得愈加清晰,你说讽刺不讽刺!”敏坐在窗边的屏榻上望着飘舞的白雪,伸手一片片的接住。雪花入手及化,一会儿工夫敏的手掌便满是雪水。
淼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是啊,那天实在是太可怕了,真的要忘记,忘得干干净净。我真没想到那个野人居然还活着,他不早该被天志处置了吗?怎么——”
“不是说要忘吗,怎么还一直说个不停呢?咱们说些高兴的事吧,我要和希敏成亲了,你们要给我凑份子啊,银子金子票子大大的有!”敏不知什么时候转过头来,乐呵呵的望着她们。
淼“嗷呜”一声就扑在敏的身上,紧紧搂住她的脖子,笑叫:“没想到你是咱们中间第一个结婚的?哼哼,恭喜恭喜,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生他个十个八个健康漂亮的孩子。我好话说了一箩筐,你可不可以免了我的份子啊!”
敏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哼道:“想的倒美,吃我的喝我的,我结婚你还想逃?没门!这次非好好刮你这是铁公鸡一次不可!”
一直沉默的爽怡震惊中渗透着浓浓的喜悦和祝福,她欣喜若狂的望着敏,笑道:“恭喜你。”
紫叶坐直身子,甜甜一笑,道:“他可是个世间少有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不一定能找到第二个,你可要抓紧哦!”
幸福满足洋溢在敏的脸上、眼底,可那笑意的背后却带着丝丝缕缕浓郁的哀愁,挥不去、抹不掉。其他三人笑着笑着,都带着说不出的哀戚、怜悯。
雪稍停,敏、淼和爽怡披着斗篷告辞出来,紫叶伤重初愈不能劳累,又因为各自都揣着心事,谁也没有心思玩乐。推门而出,却正遇上冒雪而来的张九龄,摘下斗笠的张九龄几分喜悦,几分自责的望着敏,几次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敏看着他燥急的样子,忽觉豁然开朗,浅笑着道:“紫叶在里面歇着呢,你去陪陪她吧。我就将她交给你了,如果你有一点对不起她,我绝对饶不了你!”
张九龄呆愣的望着她,一时不能明白她的话,许久才拼命点头,郑重的开口:“我对她是真心的,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敏笑看着爽怡和淼,欣然的点点头:“既然你承诺了,我们就接受你为我们的妹夫了,好好表现啊!”三人结伴而走,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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