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知道徐大少定了亲,心里也放松下来,对于那些热切关注她终生大事的些微流言也不怎么在乎。
徐大少人逢喜事精神爽,每每有时间就借着一起读书的名头来季家看望未来的妹夫,顺道躲开家里的杂事,婚期将近,他也撒手不管,只把所有事情都推给父母,还兴致勃勃邀了阿齐,商量什么时间开始上京赶考,阿齐笑话他新婚时刻,怎肯舍得如花娇妻?难道真是转了性子,要一心,闷到书本里去?
徐大少就嘿嘿笑着建议,大家先到浙江,然后包一艘船,再叫上两个人解闷,沿大运河北上。
荷花在家无事,小书少不更事,每每就听了这些闲话给她说,还自诩自己是个惯会给人解闷的。荷花少不得调教她:“徐大少说的解闷,是要有红袖添香的风情的,奇Qīsūu。сom书你个没长大的小丫头片子,又没什么姿色,就会嘴里一通乱说,赶紧给我背书去!”
小书就嘟着嘴囔囔:“我一看书就想睡,每天学三五个字,能伺候好姐姐就够了。反正怎么着也没有小巧姐姐厉害,一天能认二十多个字。”
荷花看着不苟言笑的小碗和“不求上进”的小书,吓唬道:“你们两个现在加起来才比得上一个小巧,过两年若是还没有长进,干脆早早给你们配个小厮打发掉得了!”
小碗红了脸不吭声,小书却是跳起来给荷花锤肩,嬉皮笑脸道:“姐姐打发了我们,再上哪里去找我们这么听话的人?小碗再长大一些,必不会比现在的小巧姐姐差。有她在,我只管跑跑腿、逗姐姐发笑就好了。”
“你倒是个会取巧的,有这机灵劲儿怎么就用不到正道上?”荷花与她们笑闹着,季均却忽然板着脸进来,对小书小碗道:“出去守着院子,谁也不许进来!”
小书小碗被他吓一跳,怯怯地退出去,荷花坐正了,问:“哥哥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季均道:“你使人说要卖那边的门面?家里这么短银子了?”
荷花摇头:“日常嚼用还是不缺的。但你很快就要去京师,身上至少也要有千八百两银子才能使得开。我估摸着今年先卖掉四个门面凑些银子,明年开春再聚些银子使人给你送过去。”
季均急道:“哪里就用得了这么多?百八十两足够了。那些门面,说好了给你做嫁妆,不能动的!”
荷花笑道:“哥哥不必担心,这个年关我再想个法子,让点心铺子和鱼干铺子里多赚点,来年就能把门面再买回来了。”
季均沉声道:“不行,那些门面不能卖!我明年还不一定能中,就算中了也不一定能授官,带着银子去也没用。”
“要是中了还不能授官,肯定就是打点得不好了。哥哥怎么能说银子没用?”
季均坚持己见:“我请教过先生,自己也想清楚了,我这个年纪要说做官,只怕也做不出来什么事。要没中,就回来在县里寻个差先干着,以后再考。若是中了还要你这般辛苦筹钱给我买官,也不如先回家来,等以后有了好空缺或者家里余钱多些再作打算。总之,这次的事你不用管!”
荷花原本担心季均年少,若是一帆风顺,这次高中了又顺利封官,恐怕不能担起“父母官”这个重担,要被手下的师爷或同僚糊弄,现在见他自己有这个稳妥的主张,倒是安心不少。但银子却是不能少的,听说徐大少这次至少会带五千两银子上京,她连一千两都没备齐,怎能再少?
“要说读书,在家里也是一样读。哥哥难道忘了早早去京师的目的?总要和同学拉拉关系,找些门路,还得找一个好的住处。京师离这里千山万水,样样都要置办,比不得在家里,哪里能少得了银子?”
季均长长叹一气,闷声道:“昨天徐大少还说,若是短了银子可找他。但我们本就不是为了他家银子才做亲家的,自然不可能找他们家借银子。反倒是知道他们家准备的嫁妆单子以后,我才发现……荷花,从小就是你在为我和爹爹操劳,哥哥什么也帮不了你。好不容易攒下一点银子,怎能全部花在我身上?那一千两银子置下的门面万万不能动用,哥哥也要找个营生的法子,给你多准备些嫁妆,让你以后风分光光嫁出去才行!”
这又是哪跟哪?
荷花见他钻入死胡同,也不费力气和他讲,心道等你出发的时候再把银子搬车船上就是了。
不想还没等到他们约定出发的日子,季均又一次发飙了。这次却是为着流言,有人说荷花迟迟不肯定亲,是季均要留着他她去巴结权贵,好拿妹妹换前程。
荷花听说以后,不得不为广大人民群众丰富的想象力而惊叹,季均宁可不要前程也要留着银子给她办嫁妆,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得出来这么荒谬的八卦!
季均却是发了狠,说干脆年后再去京师,这几个月他要在家好好给荷花寻门亲事。
荷花哭笑不得,虽说开春以后再去京师也来得及,但阿齐和徐大少已经说定了年前就要走,怎么能让季均一个人落单?走得晚了也不成,冬天赶路不方便。徐大少还担心运河结冰,不能通航。
生气归生气,荷花还是好好劝着季均,让他不要分心。至于她的亲事,想着季同前一天的话,她有些无语,同时也很好奇,小宝怎么还没有放弃?他到底什么时候看上自己的?又是看上了自己什么以至于这样“情深意重”?
私相授受
时间匆匆,很快,徐大少新婚一个月了,这一天正好是黄道吉日,宜出行、迁徙。吃过早点,荷花与季同一起送季均。
季家村老宅的旺财叔也来了,这次他要跟着季均去京师,另外还有两个小厮随同。一老两少,旺财叔是个稳重而老练的,那小厮也是季均用习惯了,有这三个人随行,倒也放心。
其实荷花自己也有点想去京师见识一下,但她一个女子跟着这么多男人出行,实在不便,而冯姨娘要照看良哥,要管着桑园,本来就已经很忙了,这段时间看她样子,竟像是又有了喜脉,她也放心不下,只好留在家里。
虽是出远门,带的东西却不多。衣服、书、二百两银子并一些杂物,只塞了四个小箱子。脚夫车夫早早地就侯在门口了,在门口和冯姨娘道过别,一家三口就坐上了马车。
季均笑道:“其实送到门口就可以了。不过,想着你难得有出门的机会,就借这个由头让你送到码头,然后顺道散散心。”
离别苦,离别愁。
要嘱咐的话很早以前就反反复复说过,其实,想到自己当初差不多这个年纪就在外地上大学,从一个闭塞的小山村懵懂走向繁华的大城市,有害拍、有担忧、更有期待,最后也还是应付过来了。而季均,说起来已经比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要好上许多,何况,更早以前他还单独在邻县处理过买门面的事,荷花也没怎么忧心。至于会试的结果,能考上当然好,考不上,其实也不坏。
存着这些心思,荷花很轻松和季均一路说笑,倒是季同,想着儿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去过京师,也没有一个人离家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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