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过扫了眼,摁住语音,语气沉懒:“陪一小孩去了,今天不打游戏了。”
群里消息跳开无数条。
谢京拙懒得看,回浴室手洗了祝也荞的粉色毛巾,然后将自己换洗出来的衣服扔洗衣机,倒上洗衣液。
这洗衣液是祝也荞喜欢的,他本来不是用这款,也不知道哪天就鬼使神差买了这个。
味道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浅淡的葡萄和薰衣草混合,他刚开始闻不太惯,后来闻着闻着就喜欢上了。
挺有意思。
出了浴室谢京拙单独将粉色毛巾挂到露天小阳台上,回到电脑桌前,随手捞了套卷子做。
十一点过一分祝也荞来敲门,他把那祖宗不会的题给教会了,十一点半手痒耐不住还是打了局游戏。
打完后就有点晚了,洗漱出来外头电闪雷鸣。
谢京拙眼皮子皱着上了床。
他七岁以前没关注过今夜是否雷电交加,往后就不得不探勘着。
因为祝也荞特怕这个。
在床上捻转几次,谢京拙恍惚想起了很多年前两人分房睡的事情。
那会是刚从谢家搬出来的第一年,地下室很小,只能把两张床放在一起,他们睡在一间房。
祝也荞睡觉不安分,怕打雷的天气,一打雷她就要爬到他床上,嘴里呜咽地流眼泪。那时候小呢,性别意识还不怎么浓,谢京拙没办法,就伸出一只手让她枕着。
她就不哭了,脑袋缩着特别乖。
睡在一间房一年祝也荞大了,谢京拙觉得这样不行了。祝也荞七岁那年他们就从地下室搬到便宜的小区。开始分房睡。
夏天四十度高温的顶楼,洗完澡没两分钟汗珠就滚下来,浸透身体。
刚开始分房那天,祝也荞不肯。说什么也要跟他一起睡,她眨巴着眼睛,说为什么好端端地就不能睡一起了?
谢京拙耐心跟她解释说她是女生,他是男生。解释了好久,祝也荞也说不通,红着眼睛说,哥,我就想跟你一起睡,可不可以呢。
谢京拙面对哭得梨花带雨的她,心很容易就软下来。
但这事不行。之前睡一间房是因为没钱,再加上小,倒也咬咬牙还能勉强睡着。而且除去打雷时,两个人肢体也没怎么接触,各睡各的。
他比她大,得做决定。
都这么大的人了,哪能再睡一起?
所以对着一直在闹的祝也荞,谢京拙绝不松口,只说一定得分房。
谢京拙以为她闹两天就好了,没想到一向温和乖巧的小女孩流着泪再三拒绝,小手拉着他的衣角使劲摇晃,怎么说也不愿意分开。
就好像有戒断反应似的。一连闹了很久,外边不打雷也爬到他床上,抓着他衣角不松开。
那是谢京拙第一次做坏人,她来一次,他就赶一次。
赶着赶着她后来就不上床了,只一个人单独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声也不出,眼眶好红。
谢京拙对谁心都狠,唯独对她狠不下来,但这件事除外,他知道她站在门口,就当没看见。
站着站着祝也荞可能知道分房睡不是她撒会娇流个眼泪谢京拙就会心软的事了,可纵然知道,她后面也还是闹了很久。
好像足足有两个来月吧。分房睡才极艰难地成功。
……
回忆来得突如其来,外面窗帘特意没拉上,深紫色的闪电频繁,那架势烈得像要劈下来似的。
谢京拙心系祝也荞,抓抓头发推门出去,撞上走到他卧室门口的小姑娘。
她穿了套白色睡衣,兔子的印花。养了这么多年身形还是瘦弱,跟小兔子差不离。
谢京拙:“找我?”
“嗯,”祝也荞推开谢京拙的门,径直走了进去,细声细气地像没睡醒:“找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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