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转头去看,入眼赫然是江彦俭的头颅,胆小之人匆匆一瞥便惊恐的捂着嘴巴,转过身子不敢再看。
郑老夫人初闻之时,下意识开口呵斥道:“你这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大老爷,哪里来的大……”
待她看清时,脑海中一阵轰鸣,不曾说出半个字,只看了一眼便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紧跟着便是江彦俭妻子和儿女的震天哀嚎,西府二房大小主子尖叫声此起彼伏,灵堂顷刻间乱作一团。
江景辰冷眼旁观眼前发生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半点多余的神情。
威远侯顾不得他人,急忙上前查看生母的情况,见她依旧有呼吸在,方才稍稍松了口气,急忙喊来下人,吩咐道:“将二老夫人扶去堂后,立刻拿本侯名刺去将御医请来。”
吴老夫人见那木箱内、头颅旁,放置一张摊开的宣纸,上书“为民除害”四个大字,嘴角隐隐泛起一丝冷笑,紧跟着开口吩咐道:“钧儿,尽快将出殡之事安排妥当,莫要再惹出旁的笑话出来。”
威远侯连忙命人将木箱盖上拿到后堂安置,慌乱间也来不及多想本已流外出京的大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当即出声道:“是儿子不孝,让母亲操心了。”
吴老夫人不置可否,看了眼乱糟糟的灵堂,未发一言便转身离开。
二房大老爷江彦俭的头颅除了让其母、其妻、其子女晕过去之外,并没有在东府内引起太大的波澜,江景昭两兄妹心中想着母亲之事,看都未曾多看一眼。
母亲死后连祖坟都入不得,不知道内情的人怕是会对此乱嚼什么舌根子。
江棋韵死死握住双拳,看向祖母的背影,眼神中也带着几缕怨恨,若不是祖母执意不肯,母亲也不会死后还要陷入这般窘境。
她恨祖母的阻拦,恨父亲的不担当,恨那些亲族的漠视,若不是有这些,母亲定能够葬入祖坟当中。
为人女者,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葬入孤坟,却什么事也做不了,此刻的内心如同被火烧般无比煎熬。
江景昭则将目光死死盯在方才开口接话的江景辰身上,想着若不是他,母亲也不会出府,若是不出府便不会身染恶疾。
母亲死了,他却还活着,这到底是为什么?江景昭偏执的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江景辰而起,若是当年他死在钱塘县,又或者是不回京城,母亲现今依旧会活的好好的。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回来?
为什么他不肯去死?
像是陷入了泥沼一般,江景昭一念起,越想越觉得上天不公,祖母不公,父亲不公,所有的所有都是那么的不公。
没有了二房郑老夫人的阻挠,出殡之事正有条不紊的进行,最终,小郑氏的尸身被葬入了京城外一座无名小山,也就是在当天夜里,她的尸身又被挖了出来,换成了一具乱葬岗上的无名女尸。
有了坟茔,往后每年还有人来祭拜,对于无名女尸来说算是幸运之事。
江景辰再次见到小郑氏时,是在崇仁坊刚修建好的密室之内,青玉拿来郝婆婆特制的解药,用一根芦苇杆强行把药灌进小郑氏的体内,直至半炷香之后小郑氏方才渐渐恢复了微弱的呼吸。
青玉杨起嘴角,嬉笑道:“活了好啊,活了就有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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