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听着吴妈的话有些脸热,匆忙转移话题,“那裴文中为什么一到阴雨天气就会头疼呢?”
“以前少爷在国外是打拳的,在拳场上近身肉搏怎么可能没有肢体接触,被打得骨折都是轻的了,严重的还会有脑震荡、跟腱断裂,终身瘫痪的都有可能,小少爷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了后遗症。”
吴妈打开了话匣子,一时间就收不住了,她像是陷入了回忆,缓缓地跟文静讲着裴文中在国外的事情。
“刚认识小少爷那几年,每次见他都是浑身伤,脸肿得可怕,好几次我都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的眼神凶狠,我也不敢多管闲事。”
“小少爷刚开始只嘱咐我做好一日三餐,我也很少见他,但每一次只要见到他,他总是带着伤,有时候伤口都深可见骨。”
“有一天晚上,我印象非常深刻,我刚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小宋背着浑身是血的小少爷跑进了家里,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宋,当时他还不是小少爷的助理。”
“他一脸严肃,叫我想办法出去找个医生给小少爷治病,当时我看情况不对,只能找了附近的我认识的一个老中医来给小少爷治病。”
“他说小少爷伤的很重,必须得做手术,但是那时候家里面条件简陋,我劝小宋带小少爷去医院,但是小宋说医院很危险,只能在家里。”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到处买药和手术工具,因为怕被发现,只能偷偷地买,当时外国的医院对于麻醉剂,镇定剂,安眠药之类的敏感药物管控很严,我们最后也没有买全做手术需要的药。”
“但是小少爷危在旦夕,那个中医只好铤而走险,死马当活马医,当时小少爷的左眼几乎睁不开了,血淋淋的可怕,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那一副惨烈的样子。”
“手术几乎是在半麻的情况下做的,想起来就令人胆寒,当天晚上我们都一夜未眠,守在病床外等消息,但幸好小少爷福大命大,终于还是挺了过来。”
“自那以后,每到下雨天,他的左眼就会疼痛难忍,就是当时留下的后遗症,因为没有麻醉,小少爷几乎是咬着牙挺过来的,我想象不到那有多痛。”
“但小少爷咬破了嘴唇,握紧的拳头都渗出了血,肯定是不好受的,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感,我们都震惊于他顽强的毅力和超人的忍耐力。”
“自那以后我就一直跟着小少爷,他是个可怜孩子,一个人在国外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爹不疼娘不爱的,受尽了苦楚,现在他回来了,又遇到了你,这是他的福分,吴妈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文静坐在床边听着吴妈平淡无波的声音,内心五味杂陈,波涛汹涌,为什么自己会感觉难过呢?这种情绪让文静难受,心头哽咽。
文静想,或许是因为他们同病相怜吧,裴文中原来过得这么苦,文静突然对自己的经历有些释然了,她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裴文中就算没有感受过爱,还是愿意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对自己好,文静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只觉得心里涨涨的。
她长叹一口气跟吴妈说:“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喝药的,您也不用太担心,从我回来您就一直忙活到现在,赶快去休息吧,我也想一个人躺一躺。”
吴妈看文静的心情低落,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拍了拍文静的肩膀就端着碗出去了,房间只剩下浓浓的中药味和一股酸涩的情绪。
文静躺回到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一呼一吸之间都是中药的味道,文静突然想起了爷爷,小的时候爷爷也喜欢喝中药,这熟悉的味道,让文静怀念那少有的温情时光。
文静的心里很乱,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裴文中,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情绪已经被裴文中牵动,刚刚在吴妈的回忆里,文静又确认了这一点。
文静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爱人的能力了,因为她连爱自己都那么辛苦,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爱上别人。
但文静现在特别想见到裴文中,想问问他头还痛不痛,文静觉得自己的圣母又心泛滥了,即便自己活得都举步维艰,却还是见不得别人吃苦受累。
吴妈给文静喝的中药里可能有安神的成分,文静就在杂乱无章的心绪中睡了过去。
这边裴文中刚把文静送回来,就脚步不停地赶到了杨鸿至那里,他喝的酩酊大醉,躺倒的包间的大圆桌上,鼾声震天。
裴文中看着杨鸿至那个穷酸样子摇了摇头,无奈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把他叫醒。
杨鸿至在睡梦中看见裴文中的脸,一时间委屈涌上心头,他哭着抱住裴文中,大声控诉。
“你就是个禽兽啊,兄弟,你根本不把我当人看,你不把我当兄弟!你居然骗我!居然瞒着我!你太不够意思了!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玩的团团转,你现在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真是个疯子!”
裴文中被杨鸿至满身的酒气熏得够呛,他无奈地拍了拍杨鸿至的肩膀哄道:“行啦,你先别嚎啦,省点力气吧,你助理呢?也不说把你带回家去。”
杨鸿至嚎了半天,也算是彻底清醒了,开始回怼裴文中,“我助理?我助理去送你的助理了,你还好意思说,兄弟我这事儿做得仁至义尽了,你要是还把我杨鸿至当兄弟,就给我清醒点。”
裴文中见杨鸿至神志不清,只能先把他扶的坐到椅子上,又出去给他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喝点开水吧,别耍酒疯了,我现在没时间听你嚎。”
杨鸿至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恢复了一些精神,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西装革履的裴文中,气不打一处来。
“衣冠禽兽就是说你这种人,长得一副好皮囊,白瞎了这身好衣服了。”
裴文中也不恼,默默地听着他埋怨自己,“我给宋禹治打电话他也不接,估计跟你一样睡死过去了,既然你在这儿就你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谁给文静灌了酒?”
“你还有人性吗?兄弟,我喝多了啊!你他妈不先想想怎么把我安置好,现在居然还来问我工作上的事儿!”
“这他妈是我的工作吗?这他妈是宋禹治的工作,你要想知道去找他好了,你不是专门找他来收拾烂摊子吗?怎么现在又来问我,不相信我就不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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