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缅交接处某边陲小镇的野外,杂草丛生,几十里无人烟,时值午夜,虽圆月当空,群星闪亮,荒野却是漆黑一片,在没有人造光源的环境下,星星总是格外的明亮。
借着星月微弱的白光,隐约间,及膝的长草似乎不规则的四处晃动了一下。
空旷的大自然本应有的鸟鸣虫叫也一点也听不到,却有点悉悉索索的声音随着长草的晃动响了起来。
隐约间,长草的晃动加剧,一个人影在长草见艰难的坐起,先是双臂似乎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缓慢的抬起,动作略显笨拙,关节僵硬,继而是脖颈左右转动了一下,颈椎骨骼“咔吧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接着整个上半身在双手的勉强支撑下,缓慢的坐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发了一会呆,也许是什么都没想,也许是根本就想不起来,支撑身体的双臂有点微微发颤,想必是虚弱的原因。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在现在却是如此的难以完成,不光是双臂的力度,就连体力也难以为继。
他沮丧的低着头观察着自己的身体,发现粘附着泥土和草根的双手除了脏,没有任何伤口,胳膊和双腿,也都可以感知到健康的存在着,虽然还是无力,却没有任何外伤或骨头断裂的疼痛感。他的双眼突然瞪的浑圆,因为他发现在衣服的袖子,还有裤腿,甚至他的上衣胸口的位置,有好几处断裂,有的像是被利刃直接刺入造成的,而有的像是大力劈出来的,他艰难的将身子向前微倾,用一只手使劲去够到后背和胸口对应的地方,发现也有一样的利刃刺穿的口子。
他的眉头紧锁着,努力去回想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为什么身体会如此乏力,又为什么衣服会有这么多类似利刃或划或刺的破损。或许是是因为用力过度,或许是因为双臂支持的太久,他的身体突然一晃,明亮的月亮,闪亮的星星,这一切仅有的亮光瞬间变成了黑暗,那个艰难坐起的身体又倒了下去,安静的躺在了草丛中。
杂草被压倒了一片,还有一些慢慢的又竖起了身体,像掩体一样,将这个少年包围在中间。
云南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风景优美不单单是说有很多自然人文风光,在这个空气污染严重的现代化社会,蓝天白云也已经算作了一种大自然的恩赐,渐渐成为风景优美的考量标准之一。这里属于亚热带,植被丰富,加之地处偏远,人迹罕至,热带雨林原始森林尚未被砍伐殆尽,大城市的工业废气及汽车尾气稀少,为这里的环境多少起到了一些挽救的作用。
阳光从质感厚重的大团白云后面只露出了一个小头,光线就已经极其刺眼,昨晚醒来又晕倒的无名少年自然的抬起了右手想要遮挡住已经紧闭犹自无法适应强烈光线的双眼,他慢慢的伸出并没有带出多少唾液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双唇,他的嘴唇已经爆起了白色干皮。
无名少年坐起身,双手拍拍了身上的土,他已经不象昨晚那样虚弱,甚至可以说已经看不出虚弱,只是像宿醉的人一样,头有些晕,嘴有些渴而已。
他站起身,眯着双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因为眼光刺眼,眼角已经挤出了密集的鱼尾纹。
有了光线的帮助,终于使他得以看清周遭的环境,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杂草,目之所及的尽头,可以看到树林,背后没有多远,是看不穿的原始森林,林内因为树叶的遮挡,对比度太强,有些阴暗,看不真切。
他前面的杂草丛中,有一条看似被踩踏过的痕迹,由近及远,越来越清晰的是淡淡的血迹,上面附着着一些喜食此类的肮脏的小虫,再无其他。
看清了周围的状况,他猜想,只是猜想,因为除了昨晚清醒的那一小会儿时间,之前的事情他都已经记不起来了,发生过什么,为什么躺在这里,身上的衣服为什么会残破不堪,甚至他自己是谁,他都一概记不起来,他猜想,他是从那条落有血迹的无路之路走来的,甚或是爬来的也说不定,他的衣服上也有明显的血迹,可最令他奇怪的事,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就连伤疤都没有一个,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完全不像是受伤一晚的情况,至少就算他昏迷了数天,昨天半夜醒来时的虚弱状态,他都还记得非常清晰,那是明显的脱力所致的昏厥。
他又想,也许他应该顺着他来时的路继续前行,现在的他不知道身在哪里,不知道来自何处,又要去向何方,他只能凭着自己的意识,凭着现有的条件去推测去假想。既然虚弱的走到这里,那说明来的路上充满了危险,以前的他如果只能逃跑的话,那现在的他也就更没有任何资本去挑战。
他习惯性的掸了掸身上的土,发现很多已经是泥土混合了血水很难掸掉,忽然一件硬物在兜里硌了一下他的手,他伸手掏兜,是一把被纸包裹着的钥匙,包裹的很结实,以至于费了不小的耐心才在不把纸弄破的情况下拆解开。
钥匙就是一把普通的钥匙,一面是平的,一面是锯齿状,属于撬锁爱好者看到都提不起精神的那一种,他拿着钥匙一会儿对着太阳,一会儿又就在阴影下,仔细观察、琢磨,但死活想不起来,这究竟是开哪把锁的,苦思无果,只好放弃,继而拿起那张纸,只见上面字迹潦草的写着“中华会馆307”。
“中华会馆?”
无名少年紧皱着眉头,眼珠来回转动,使劲地回想这个名字,“中华会馆,中华会馆……”
沙哑的声音在他干涩的喉咙里挣扎,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似乎是一个从来没有去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想了一会没有结果,他也就暂时的放弃了这个地名,开始往前路的树林走去。
树林并不大,大概走了1个多小时,就穿过了这一片树林,到了一条乡间的柏油小路上,并不知道要去哪里的少年只能随便选定了一个方向,就继续沿着路走了下去。
刚上了柏油路没有多久,他就听见后面远远的传来马蹄铁有规律的敲打地面的声音,他回头眺望,一辆马车由远及近的缓缓跑来,一个老汉坐在车板上架着马车。
马车跑到少年近前,老汉一声“吁”,继而说道:“小伙子,你这是去哪啊?怎么衣服烂成这样了?糟了土匪了?”
“大爷,这是哪啊?”少年没有理会大爷的问题。
“这是哪你都不知道,你是咋来的?”大爷跳下了马车,绕着少年转了半圈,观察了一下他的衣服,“你是不是遇上抢劫了?看这衣服,哎呦,都是血,哎?你怎么没受伤?你捡的别人的衣服穿的?”
“不是大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我醒了就这样,就在那边树林外边,您能把我拉到附近的城里吗?我这……”少年说着,下意识的摸摸兜,想掏钱,却想起除了一把钥匙和一张纸之外,什么都没有。
“八成你真是遇上抢劫的了,你脑袋不是被打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得,上车吧,我拉你去县上,进城是太远了,我这马车得走到明早上,咱们先去县里卫生所给你看看吧。”大爷一边说着,一边跳上马车,并且指着后面车板示意少年上来。
大爷驾起马车,随手递给了少年一个水壶,一边问道:“那你知道你自己叫啥不?家住哪?都有啥人?咋联系?”
少年拿过水壶“咕咚咕咚”,几秒钟就把水喝了个干净,伸手拿袖子擦了擦嘴,回答道:“我就记得昨晚上我醒过来一次,然后又晕了,除了这个,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大爷,还有水吗?”
“没了,你都喝完啦?等会吧,前面不远就有条河,到那就有水喝了。哎呦,我说,早知道不给你了,全给我喝了。”大爷摇晃了几下水壶,语气略显抱怨。
“大爷,咱要去这县城有多大?”少年在车板上挪了几下,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
“大,大着呢,一共就有两条街,这条街和那条街,你先睡会吧,没多久就到了,到了你就知道了。”大爷略有深意地看了少年一眼。
“我还好,不困,就是大太阳晒的有点……有点晃眼。”少年话还没说完,就真的趴在车板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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