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宋云胡许久才舒出了口气,睁开眼,看见她,眼中有丝奇怪的神色,沉默片刻才道,“还有多远?”
折兰霓摇了摇头,“没多远,半天的路程。”
宋云胡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恢复些气力,不着痕迹的想要从他的怀里挪开,却不防被他牢牢捉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知道彼此的实力悬殊,她也不多做无谓挣扎,反而应声道,“那么,继续赶路吧。”
折兰霓笑了下,轻轻将她一带,两人便一起上了马,即便是夏日,这个男人的身上也穿着一层雕羽的外敞,一抖宽大的外敞,折兰霓将宋云胡护在胸前,一手握住缰绳,两人一骑,便往南继续赶路。
听雨眉头一皱,他还有事情要向他禀报。没办法,只得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他说道,“宋姑娘要救的人正是蜃楼主,楼主我们还要救么?”
难道现在不正是要她的命的最好的时机么?
遥遥的,听雨听见折兰霓同样用传音入密的声音回答他,“杀了他就等于杀了我自己。”
他一凛,快马加鞭的跟上前面的那匹马儿。
折兰霓的马是千里挑一的好马,本是半日的路程忽然就缩短了不少,宋云胡在他怀里被颠得七荤八素,昏昏欲睡的时候,便听见外面一阵轻渺渺的梵唱。
杳杳飞花,散落天涯,
清明灞上,泪如雨下。
浅浅池塘,锦鲤成双,
生死茫茫,雪衣如华……
流萤四散,殇歌安详,
灵魂远行,莫我回望。
一程送别,弥散天光……
这是……
宋云胡猛的从大氅中钻了出来,满脸震惊无状。双手紧紧把住马儿的棕毛,直到那匹高贵血统的马不堪忍受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她也不知道松手。
折兰霓察觉到她的变化,停下马,她便一骨碌身从马背上奔下,疾步快跑着朝前方跑去。
前方……白幡招展,白,一片是触目的白,是灵堂里结花的白绸,黑,是惊心的黑。是墨笔落下的挽联对白。
刚劲的笔道,她一眼辨认出是他的笔迹!
难道……还是来晚了一步么?
冰冷如同在雪水中浸泡过的手掌覆上自己的嘴巴,将惊叫堪堪压下,眼眶里酸涩的是什么?心口滚烫的是什么?嘴角边甜腥的是什么?
什么都不重要了。
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脚步。她走了,没来的及等到她,还有她怀里的解药……
“姐姐……”许久,身后的那些惊呆的人,才听见宋云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呜咽。折兰霓脸色发青,上前欲要揽住她抖如筛糠的身躯。
宋云胡忽然转身,奔向那些飘摇的白幡,长长的黑发在雪白的白幡中分外醒目。所有的人惊讶的看着这个满身灰尘,疲惫不堪的女子嘴角噙着斑驳的血迹,从外面踉跄着跑进来,不顾一切的朝着后面跑去。
按照南部的规矩白幡的后面才是安置棺木的地方。
她要去看,要去亲眼看一看,那个人,她……走得是否安详。
“哎,姑娘!”守灵的人赶紧从蒲团上站起身,试图去阻拦她。然而那女子似乎已经发了疯,根本没有人能拦得住她前进的脚步。
红木的棺椁,白色如玉的大团花儿灿烂的开在棺头。忽然身体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宋云胡委顿倒地,扶着棺木跪坐下来,仿佛失去了一直支撑她的东西一般,毫无生气,铁青的脸色和苍白的嘴唇,显示出她现在的状况也是同样的危险。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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