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相黎也无心骂皇帝“老狐狸”,只是苦着脸应了声“是”。
皇帝三天都带着相黎同进同出,同饮同食,宫中的谣言,已经成了雪花一般多,还是百年难遇的大雪。
这些,相黎并不知道,她除了任劳任怨听皇帝差遣以外,就想着怎么能不欠皇帝这个人情了。
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第四天到来前的夜里,她终于想到了不欠皇帝人情的方法。如果不是她披衣往门外冲惊动了守在外间的彩云,问她怎么了,她差点儿来个夜闯皇帝寝宫。
回了彩云一句“没什么”,相黎乐呵呵地又爬上了床,解决了闹心的事,总算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第四天,相黎特意让彩云帮她穿上了工作服——也就是皇帝前几日发给她的朝服,匆匆用过早餐之后,兴冲冲的跑到了皇帝的御书房。
一进门,相黎就喊道:“皇上,我想到了为您省钱的办法——了。”后面那个“了”,因为转过屏风,看到了皇帝玉案前站着的人,相黎顿了一下,声音低出了几个分贝说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有客,告退了。”相黎说着,躬身行了个礼就往后退。
“既然来了,就过来吧。正好,朕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三哥;漓儿,这是明月。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皇帝的声音,亲切而温柔,可是,在相黎听来,却像锣鼓在耳边猛敲一般,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
这几天来,她与皇帝相处时,虽然时时刻刻都小心翼翼地戒备着,可是,皇帝一直对她很亲切,甚至是纵容宠溺的态度,虽然她也知道“事有反常即为妖”,知道皇帝突然封她为公主必是有什么图谋,可是,不知道是皇帝演技太高还是她感知系统出了问题。她感觉到的皇帝,确实如一个父亲对待女儿一般在对待她。
所以,她才会那么努力的想要为皇帝省钱,才更加不想要皇帝的私房钱。
可是,此刻……
相黎明白了何为“咬人的狗不叫”,何为“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不,皇帝做得,比那更胜好几筹。
他做得那样自然,表现得那样亲切和善,没有丝毫的做作,看不出半点儿算计。
相黎走到皇帝玉案前三步远的地方,转身,对旁边的姜漓施礼道:“见过三……三哥。”
姜漓沉默了片刻道:“不必多礼。”
姜漓的声音,倨傲而僵硬,显然是万般不愿意接受这个突然间增加的“妹妹”。
两人见礼过后,皇帝微笑着道:“看来两个人都还不太习惯呀。正好,漓儿难得进宫一趟,今天晌午,就留下来跟朕一块儿用膳吧。午膳过后,我们父子三人好好聊聊。
现在,漓儿先去陪陪你的母妃,免得让她怨怪朕不让儿子与她亲近。”
姜漓看了相黎一眼,应声道:“是,父皇。儿臣告退。”
行李过后,姜漓又瞥了相黎一眼,转身离开。
姜漓走后,皇帝看着相黎开口道:“说说,没有通报就闯进来,有什么急事?”
相黎告罪之后开口道:“儿臣想跟父皇说一下修缮医书的事。儿臣这几天一直在想,医书修缮,虽不是国之大事,但也是需要劳动整个太医院的不小的事,且医书修缮,本就是为了造福万民。所以,儿臣斗胆,觉得修缮医书,是国家之事,应动用国库银两。另外,刊印好的医书,也不是一套,而是至少能够发放到整个天朝各个州、府的套数。当然,预算不会增加,反而还会减少。”
皇帝认真的看了相黎一眼,开口道:“且不说你准备把太医院的藏书分发到各州、府的想法如何,单单预算减少这一项,你跟朕说说。”
相黎同样回视着皇帝的眼睛道:“儿臣以往曾在整个天朝游历,偶然间得到过一本小册子。那本册子上记载着许多奇人异事。其中有一件,就是一个叫毕昇的刻坊工人,不是用雕版刻书,而是制造了一个模框,然后,每个字都是单独刻好的活字。那些字可以根据需要排列,多次重复使用。比起只用一次便作废,且价格昂贵的雕版来,要省出很多。
儿臣想,如果用活字印刷的话,那么三千册医书,可能最多只需要几万两银子就够了,甚至可能更少。”
“有这等方便的刻印之术,可是,朕从未听任何一州的官员上报过。”皇帝虽强作镇定,但眼神中,还是有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流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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