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淮被驱逐下马车。
方荷冲他背影啐了一口,暗暗斥骂他不知好歹。
贞懿坐在车里平息怒火,随后便吩咐人将杜清燕请来。
杜清燕今日做了透花糍,凡是享用过的无不夸赞,贞懿虽从小山珍海味,偏是这样简单的家常小点未必有机会品尝到。
秋楼。
四面绕廊,曲窗透风,翠幔轻垂。
贞懿审视着摆放在面前精致小点,眼中的轻视毫不掩饰。
“你兄长目空一切,不求上进,本宫不曾受过轻慢,如今悔不当初,却因你擅作主张已是进退维谷,此事你当如何收场?”
杜清燕斟茶的手一抖,即尔笑了,“臣女兄长一介武夫,自是有他的气节,他若是柔软酸腐的文人,日后又如何护得了公主?殿下说不曾被人忤逆,凡事皆有两面性,往大了说兄长不畏强权,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可靠人。”
贞懿笑了,“巧言令色。”
“臣女兄长脾气犟,公主若过于强势,只会将他退避三舍,即便是表面顺服,只会积怨成恨,公主貌美身娇,若能换种方式与兄长相处,兴许事半功倍。”
“如此说来倒是本宫的错?”她一挑眉,眼神锐利。
她老气横秋道,“男女之事,哪能以谁对谁错来定论,你退一步,我进一步,你进一步,我便退一步,相互理解方能和谐相处。”
“以杜小姐的意思,咱们公主殿下还得委曲求全呗?”方荷在一旁听着感觉不对劲,也不想想她兄长配吗?
贞懿饮了口茶,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交锋。
杜清燕却不看她,只是眸光柔善的看向贞懿,“公主误会了我的意思。所谓委曲求全,并非意味着公主殿下需放低身段,而是指在相处之道上,灵活变通,寻求最佳平衡点,以达到双赢的局面。”
贞懿唇角轻扬,似笑非笑,“清燕若能前往战场,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军师。”
随着称呼转变,她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臣女愧不敢当。”
日落西山,杜府灯火渐起。
水榭下湖光潋滟,倒映着落霞与云翳。
日间秋楼面对公主种种刁难,如今想来依然如同一根根刺儿般,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头。
她要如何才能化解眼下困局?让这群绊脚石成为任由她摆布的棋子呢?
此时,杜清淮坐在榻上观看兵书,杜清燕的到来,让他的眉头不由得轻轻一松。
可下一刻杜清燕的话却让他陷入郁沉,久久无言。
只见她咚的一声跪地,眼含泪水道,“兄长,当初是我鬼迷心窍,想着咱们家能借公主之势长盛不衰,我不该枉顾你的意愿擅作主张。”
“你这是……”杜清淮隐约感觉不对劲,未免下人看笑话,想要扶她起身偏是被一把挥开。
“兄长本不该蹚浑这趟水,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错。”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杜清淮不曾经看过她这般,心里暗暗着急。
“发生何事?可是公主将你为难?”
她摇摇头拼命的吸鼻子,似乎是想将眼泪憋回去。“公主待我十分宽厚,又怎会将人为难。”
她越是维护贞懿,便越是显得委屈,尤其是脸上滚落的眼泪,分明是在控诉贞懿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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