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亦假,似幻如梦。
是专门设计来捕获他的旋涡,一旦踏入粉身碎骨。
这一瞬的迟疑后,他被楼满烟扼住了喉咙。近身搏斗,无几人是楼满烟得对手,何况顾岫也并未真正下狠手。
银灯的叶片直抵在他喉间,楼满烟声音沙哑又沉重的问道,“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
顾岫轻晒,他又着了这个女人的道。
“阿满让我保护好自己,又怎会对我下如此重手,你又是谁?”
“这副皮囊是小顾的,我自然不舍的伤,可你我已到了水火不容得地步,眼下自然是保命重要。”说罢,她朝帘外嚷了一声,“寒纱。”
寒纱一直守在外头不敢离开,听闻里头传来打斗的声音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这会儿听到她唤自己,几乎来不及思考便重新推开殿门。
此时的顾岫瞳仁放大,心跳如鼓槌击响。震惊与矛盾在他心头如狂风巨浪交织着。
“你——”他怔愕许久,才憋出一句,“休要在出言蛊惑孤。”
手触及,却不敢确认,生怕一触即散。
那是在他心尖上呵护备至的琉璃珠子,易碎到不敢暴在阳光下。
在他情绪跌宕起伏时,寒纱不知从何处取来绳索,想要将他束缚。
他不喜女子近身,抬腿踹过去时,寒纱猝不及防的倒在不远处的并蒂莲屏风处,哐当一声撞了个四分五裂。
声音惊动了外头护卫,魏征破门闯入,便看到两道影子纠缠在一起,脚步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伸手想要掀开凌乱的床幔。
“出去!”顾岫冷声一呵,眉峰耸立。
魏征得令,带走了负伤的寒纱。
“一次次在孤眼皮子底下作妖,当真以为孤拿你没法子?”他将楼满烟压在身下,却不敢将重量覆上。那双闪着灼灼光芒的眼睛,一点点描绘楼满烟的眉眼与轮廓。
面容精致了些,并无太大的变化,若不仔细观察不会发现她有太多小动作,纵然楼满烟本尊是个小门小户的野丫头,也不至于随意至此。
他从前为何不曾发现这细微的变化。
还是她太善于伪装?
内心开始动摇后,剖析她方方面面都觉得无比可疑。
“殿下绝顶聪明,臣女自弗不如。”她勾出一抹淡笑,眼瞳如晨露一般莹亮,却透着冷意。“总归不算太吃亏,值了。”
不知是否错觉,楼满烟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浓浓的戏谑。她方才已犯了死罪,顾岫对她早已没了怜惜,为何迟迟不下手,反而是钝刀割肉,说到底还是不想让她死的太痛快。
到底是怎样的仇恨,能让他做到这一步?
她说了什么,顾岫一个字不曾听进去。
反而是抖着双唇,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阿满姐。”
楼满烟眼中的黯淡与冷清霎时退潮,清凌凌的眸光里染着岁月留下的风霜,与少女独有的稚嫩蒙昧,她嘴唇微微张开,仿佛想说什么,却发现无法发出声音。
“阿满姐……”顾岫对楼满烟的反应十分满意,情绪也跟着越发高涨,唇角的笑几乎咧到耳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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