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前世今生种种画面在脑海翻涌而现,化作如琴弦一般得执念。
他是阿满姐的小顾。
阿满姐消失了,小顾也无存在的必要。
他是顾岫。
只为自己而活。
“你觉得孤是谁?”顾岫不咸不淡的回应,让楼满烟心里没底。
倘若他不是顾岫,身份起疑当机立断应该杀了自己,虽然冒险了些,总好过被人勒着脖子,时常无法喘息。
“众生千面,不过都是棋子。”
“众生千面,可为我这棋盘上的一着子。生死之间,转指一念罢了。”顾岫出言震慑,提醒她不过蝼蚁,莫要妄想偏离棋局。
“人生不过一场戏,到头来都是黄泉路上作伴的鬼。”楼满烟笑得明媚,像夏日迎着朝阳漫开的鲜花傲慢无惧。
顾岫郁沉的脸瞬间一转,含着笑意的眼眸中蕴着俯瞰尘世的狂佞。
“世间之人千千万,亦分三六九等,真有那么一日,孤自是驾鹤而去,怎会去那等腌臜之地。”
楼满烟被她这份自信与充满怔住,思绪不由飘远,联想到幼时的小顾,亦有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韧劲。
相比较之下,眼下的他多了些霸道内敛的气势。分明是一张脸,恍惚间似真似假的,让她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时,耳旁传来一声呵笑。“睡了整整一日,也该是伺候伺候孤了。”
“好呢。”她看似逆来顺受,心里实则算计满满。
待宫人收拾好一切,顾岫便直直的盯着她看,瞬间将楼满烟带入深渊,陷入对未知不可掌控的恐慌之中。
“等着孤走到你跟前,逐步点拨你?”他唇角的淡笑,像寒冬之中冷冽的霜花。
楼满烟了然,站起身去抓他的腰间玉带,纵然顾岫坚如磐石,依然被她拽得晃了一下身。
顾岫攒眉看着她低垂的长睫,一颤一颤的像一把羽扇。
“倘若女史都好似你这般,宫里该血流成河了。”
“殿下身边往后少了留些女史做比较,臣女自然就遭人稀罕了。”楼满烟一句话,乍听之下似泛着酸味,实则软硬兼施,亦给自己寻了台阶。
顾岫倒也受用,眼神一软,牵着她的手,欲手把手教她如何伺候人。
当指尖的触感被柔软和温热代替时,他内心坚守的某些念头,似遇到一场秋雨,又被摧毁的迹象。
楼满烟并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僵直着便自顾自的去拉扯玉带,玉珠落盘之声乍响,玉带被扯断,镶嵌的翠玉全部散落。
“呀,这东西不结实,殿下该换个新鞶带了。”
“……”顾岫脑海中的旖旎幻想被散了个干净。
“衣裳结实,定然烂不了。”说着,她开始毛手毛脚的去扯顾岫的衣裳。
顾岫耳尖一热,“胡闹!”他伸手一推,楼满烟一个趔趄连着倒退好几步。
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楼满烟心中腹诽。
“夜里我们睡一块,外头那软榻硌得慌。”楼满烟说得坦荡,实则是想逼迫顾岫去睡软榻。
他如此嫌弃自己,又怎会愿意同卧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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