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精神体是无形地,不会真的因为被一刀砍头而毁灭,但承受的伤痛,却还是真的,如同被砍断了头一样。这么重的伤,他怎么可能立刻醒过来?”庄教授断然道“立刻把他送进能量舱,替他补充能量,让他的精神可以在新地身体深处安眠休息,慢慢回复。”
这个命令得到了讯疾的执行。在把风劲节因痛苦而不住颤抖地的身体放入能量舱后。赵晨问:“要多久他才能恢复?”
“不知道,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形。不过。你们也可以估算一下,俗语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那么,砍断脖子的伤口,要恢复如初,你们认为要多久。”庄教授深深叹息。
其他学生们的神色也都不见得好看。
他们可以对尘世中的一切灾难苦厄,都看做游戏,彼此打趣,甚至以之为解除生活无聊的道具。然而对于真正让他们的生命本源受到的伤害。他们就看得极严重了。
他们的生命如此漫长,他们地力量如此强大。也因此,这让他们更加珍视生命,不会有凡人那种人总有一死,老子豁出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一类的想法。
生命至为珍贵,生命至高无上,精神本源受到最高地保护。这都是他们心中绝对不能撼动的法则。
目睹一个同类地生命受这么大的伤害,目睹和他们一样,几同神圣的伙伴,为了一群蝼蚁般的存在,而受如此大的折磨,这让他们受到极大的冲击和震撼。
庄教授看看学生们的表情,头痛得为自己必须立刻进行的心理辅导而叹了口气:“好了,你们留下一个人看着他,其他人跟我来。”
大家互相看看,最终还是张敏欣坐到了能量舱前,其他人则与庄教授一起离开了。
张敏欣低着头,看着透明罩下地风劲节。他的眉宇已然皱得这么紧,他地面容依然充满了痛苦,他的身体依旧微微地颤抖挣扎。
劲节,劲节,你有多痛,为什么舱内那么多的能量和镇定药物的自然输入,也无法让你安静下来。
晕迷中,风劲节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几下,仿佛在说什么。
张敏欣伸手按动透明罩上的声音传输装置。立刻就听到那即使在晕迷中,也痛不可当的人,用那极微弱的声音,无意识地哀求:“东篱……我好痛,我好痛……救救我,救救……东篱……我好痛。”
张敏欣怔怔地看着他,怔怔地听。然后,忽然间按动一旁的按制纽,很快,前方能量墙上,重现了刚才风劲节濒死时被抱在卢东篱怀中的情形。
她咬着牙,重新听着风劲节的一声声呼唤“东篱……东篱……”重新看着那短剑举起,倏然刺下的绝决。然后,手指按下,整个画面定格在,他闭目死于卢东篱怀中的那一幕,在最后的那一刻,他脸上,分明带着微笑。
张敏欣倏然低头,掩面痛哭。
劲节,劲节,原来,你才是我们之中,最天真,也最认真的一个。
,你比阿汉还要痴,比小容还要傻,比方轻尘那个混狂。
我们拥有无尽的生命,我们拥有极至的科学。没有任何事情,值得我们在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们追寻。
所谓上学,不过是打发漫长的人生,所谓课题,不过是另一种高拟真的游戏。
只有你,还对人类曾拥有的一切美好情操,存有向往和好奇。只有你,当我们以玩闹的态度研究哪一种论题有趣时,你却那样认真的把探讨人类的忠诚视为理想。
原来,在你心中,仍然相信那些美好,那些伟大,那些传说中,人类曾拥有过的,很真挚却也很傻很蠢的感情。
我们的世界,已经再不会有,谁没有谁就不能活,谁一定需要谁的事情了。科技的进步,让人类不必依赖群居,依赖血缘感情等纽带来联系彼此。可是,你却仍然在盼望着,可以全心全意为一个人着想,也有人能全心全意来为你付出吗?
当你默默地守在那个叫卢东篱的人身边时,见证他所有的坚持时,你是不是也曾希望着,当他一心向前走时,也能回头看着你。
当你一次次被他舍弃时,当你一次次告诉我,他理所当然在种种选择中,把你放弃时,你是不是也曾渴望过,某一刻,会能把你放在天平上,重的那一头。
是不是在你最深最深的心底里,在你自己也不知道的潜意识里,你一直一直盼望着,能有一个人,至少在这世上可以有一个人,能够一次,哪怕只有一次,肯全心全意地维护你,肯把你放在第一位。
然而,你一直一直没有等到。
他放弃你时,你平静为他解释,他抛开你时,你报以了解的笑容,他做出选择时,你通过心灵,告诉我,这样的选择是对的。
可是,你是不甘的吧?
即使你自己,也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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