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问你,有没有意思让墨易从仕,如果有,墨易从读书到以后的前程就一切由他来安排,他必会让墨易给李家光耀门楣。”于子期道,说完嘴巴也有些发干哪,这样的事情谁能拒绝,这等于就是活生生的要把一个平民陪养成官员,而且不讲资质,换句话说,就算是墨易是个傻子,江淮的这些大人们也要将他拉进到士子的圈子里去做摆设,江淮士林这次下的本钱不小啊。
当然,这一切在于子期来看,那都是应当了,毕竟正是人家的无意之举给了江淮仕林一条脱困的路,等于就是救了整个江淮仕林,如果江淮仕林没点表示,那要被天下士人耻笑了。
李月姐这下是真傻眼了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天下会砸下这么一个大馅饼。头有些晕,跟这个比起来,河工总甲那就小指甲米啊。
“此话当真?”李月姐确认,还摇摇头,好似要摆脱一个梦境似的。
“当真。”于子期也叫李月姐那样子给逗乐了,脸上露出笑意。
“大姐,我能把这个机会让给墨风吗?”这时,一边的墨易出然说话了,声音还有些紧张,脸上的表情是木讷的。
李月姐这才一拍额头,她叫这个大馅饼砸晕了,这可是关系着墨易的,得问他的想法,只是,把这个机会让给墨风,墨易清楚他在做什么吗?
“你确定?”李月姐看着墨易:“你要想清楚,有了这个机会,你以后将前程似锦。”
“我确定,大姐,我不要前程似锦,我也不会做官儿,我只要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将这个家撑起来,而不是要大姐为我去承担这些。”李墨易一字一顿的道。
“好小子,好样的。”一边的杨东城突然兴奋的道,他太欣赏这个木讷的小子了。
“你这小子……”李月姐只觉得鼻尖有些酸,墨易这话触到了她心底的最深处。让她即高兴又心酸哪,随后她又望着于子期,期待他的回答。
“当然是可以的,只要是你李家的人,是你李月姐答应的人。”于子期道。
随后李月姐招手上墨风过来,于子期又考较他一翻功课,还不错,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功底不算太差。这点当然也得益于墨风这段时间的艰苦功读。
“这样。墨风现在年岁还小,再加上身体有些弱,申大人岁数不小了,怕是精力不足,我现在在柳洼,就先让墨风跟着我读几年。打打基础。到时候我再把他引荐给申大人。”于子期道。
一个举人,虽未中进士的准进士,教一个九岁的娃儿,那自然是绰绰有余的。李月姐没有任何的异意。墨风若真能出息了。那她就对得住泉下的父母了。
“那墨易呢?”李月姐这时又问。
于子期正在喝茶,叫李月姐这一问,差点呛道。敢情着,墨易的问题还没解决。
李月姐看到他一幅吓着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会儿有些得陇望蜀。于是悻悻的道:“我不是一定要让墨易顶阿爹的河工总甲之职,而是让他跟着你们,做个小跑腿,总之别去河道上做苦力就行了。”
“这样吧,让墨易跟着我,我管着物料一块儿,正需要一个记账和跑腿的。墨易能胜任。”这时一边的杨东城道,他欣赏墨易这小子。实在。
“嗯,这个成,杨兄那边确实需要一个帮手,墨易跟着他还能边做边学习。”于子期点点头。
“杨兄管物料?”李月姐这时的思维又开始转移了,两眼闪闪的,明显是在打什么主意。
“是啊,说说,又有什么想法了?”杨东城一脸笑意,明显的这姑娘又有什么鬼主意了,他期待的很,而于子期真有些晕了。
李月姐直觉得自己的脸皮也有些发烫啊,她这会不会有点顺杆爬的感觉啊。不过,李月想回来,这次她打的主意跟之前墨易的事情可不一样,这次是互惠互利的。于是便道:“我能弄到打桩的木桩。”
李相公做了河工总甲十来年,李月姐耳濡目染的,对于河工物料的一些道道多少知道个一二,河道上的工程物料,无外乎石料,木桩,沙石等,其中石料和木桩是最有赚头的,石料李月姐没有路子,可木桩有啊。
李月姐的阿娘是青山坳的人,而青山坳是伐木工组成的村子,这种村子往往都在深山里,这些伐木工就是专门的砍伐队,护林队,由山把子做领头,颇有那占山为王的架式,只不过占山为王的土匪是靠打劫生活,而这些砍伐队却是靠山里的树木生活。
而李月姐的外祖父就是伐木工人,虽然已经过世了,但家里还有个舅舅同样是伐木工人,跟山把子关系很好,她完全可以通过舅舅的关系低价进些木桩,然后按市价卖给河工所,这其中差价,数目不小的。
那杨东城一听李月姐能弄到打桩的木桩,兴趣就来,河工里两块最赚钱的物料,条石和木桩,其中条石利益太大,别说他,就是二爷七爷两个也得好好斟酌,现在上面正为条石的事情扯皮了,这他本就插不得手,而木桩,二爷七爷已经说好了这一块由他自己去张罗,这里面自然是有利益所在的,只是杨东城和于子期是江淮人,在柳洼这里是人生地不熟啊,这不怕被人欺做了冤大头,没想到李月姐居然能弄到木桩,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墨易,拿纸和笔。”杨东城朝墨易一招手。
墨易便颠颠的跑回屋里拿了纸笔来。于是,杨东城和李月姐两个就在纸上你来我往的商量了起来,随后又侃起了价格。甚至还列出了一个初步的协议。看那样子,两人似乎还要深谈下去。
“行了,货都还没影儿呢,现在谈这些还太早了,还是等货落实了再谈吧。”于子期插嘴道。
杨东城和李月姐一听这话,才哑然失笑,两人这谈的也确实太急了点,连货源都没去谈,这边倒瓜分好了似的。
那杨东城这时喝了一大口茶水道:“行,这物料的事今天就谈到这里,你先跟你舅确定好再说,要快,我这边压力挺大呀。”
“没问题,我一会儿就托马车行给我舅送信让他来一趟,不过我阿舅他们常年在山里,估计怎么着也得等个十来天。”李月姐回道,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兴奋啊,这一笔生意能谈下,她就算只拿中间一个抽头,那也不会低于二百两的收入。能不兴奋吗?
这时杨东城又道:“十来天没事,我这边手头上的事多,还有别的物料要谈,等谈完了也得十来天了。”说完,杨东城哈哈一笑:“李姑娘是福将,什么事碰上你就能找着道儿,我倒是忘了,你爹倒底是十多年的河工总甲了,这些物料应该都有门道的,我这些天是白发愁了。”
听杨东城这么一说,李月姐却是眼神一暗,自家阿爹自然懂这些门道,只是他一身清贫,从不在这里面捞一分银子,要不然也不至于最后连看病的钱也没有。
当年,阿舅就曾因为木桩的事情跟阿爹闹过矛盾,后来阿娘走了后,再加上阿舅他们都是呆在深山老林子里,几年也不出山一趟,两家就没什么往来了,阿爹过世的事情阿舅还不知道呢。
一切问题谈妥,于子期和杨东城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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