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着寻找一个绝不会再出现的
另一个你
七公主接连十日都来此相陪,每一天来李若都会听到她念诵。“太子剑法可真高明。”李若颇觉诧异,头一趟听她如此称颂。“妹子竟通武道?”“过去曾见过华山三剑圣的本事,只觉以剑法论未必就在太子之上。”
“妹子只看字痕竟有如此结论?”李若颇觉诧异,注目山石上字痕,席撒的剑法锋芒毕露,歹毒异常,然而字痕却十分刚正有力,再者石上留字总与笔书不尽相同,是以痕迹遗留至今,也无人怀疑非是太子离走前所刻。
她本也算自幼观武许多,却从未看出这些字迹有何特别高明处。这时仔细一看,便发觉最上面一排字竟被流水冲的略有残缺。
“也是今日才发觉高明处。乍一看那些字痕不凹反凸,本已匪夷所思。如今看字痕残缺处,才知每一个字均由剑气凝结石尘而后硬镶入壁所成,是以天长日久便被水流渐渐冲散。太子如此大费周章,实在用心良苦呢。都说太子妃与太子相识日短,如今看来难以相信。”
不待七公主再说,李若已喃喃轻声道“那些往日如同石尘颗粒汇聚起情谊,岁月无情若水流逝,总有一日会洗去一切……”明白席撒此举用意,她不觉又神伤又责恼,七公主的话,也只勉强听进耳里,一时不能答。
“太子此去必然危机重重,他只怕不能回来,是以劝姐姐当字痕尽去之时便勿要再苦苦守候吧……”说及此,七公主不由没了声音。‘他呢?多年之后的今天是否还在等着……’
夜已深,七公主早已告辞离去。侍女前来催促太子妃回房歇息,见她盯那山石字痕发呆,不由替她可怜,只觉太子如此狠心,又觉太子妃太过痴心。李若着人取来长剑,亲自执紧,费力的在那些字迹下头留下一行不甚美观的字痕。
‘我在这里,静静看时间流逝。’
书罢,随手弃剑于地。‘果然乱七八糟,让人见着,还不笑话堂堂中魏太子与太子妃如此粗词陋语……’正此时,一个侍女惊慌失措的闯进园亭。“太子妃……太子妃!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万妃回去路上遭歹人劫持了!”
李若大吃一惊,花容变色。“何人如此大胆!”那侍女语气慌乱,犹自心惊模样。“也不知是谁,听说随行四个禁军全被一击毙命,连武统也丢了性命。只是那歹人使的是道门太极神功……”
“太极劲……”李若喃喃失声。“可不是,魏王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太子妃今日与万妃多有来往,可不就被连累了吗……”侍女一语未罢,府内闹哄哄的闯入一群禁卫,为首统领队长见礼道“魏王有请!”
……
御书房,微黄灯火朦胧照耀在李若那张无暇的面容上。书案旁,一张大半隐藏昏暗的脸,神容冷肃,隐隐含怒。“万妃遭劫,歹人所用乃纯正道门太极劲,有人以为如此本领者必为那逆儿非烟无疑……”李若不待魏王说完,连忙跪拜禀报。
“大王明察!万妃今日虽频频来往府中,但所言不过是些心事闲话。再者易之女王所修乃入魔太极劲,煞气逼人,如何使得出道门纯正之气?”魏王雷淡淡然道“这一层本王也早想到。然而此事太过蹊跷,任何蛛丝马迹亦不能放过。万妃出事前往你处,可有何异状?”
来时路上李若早已做足准备,此事假作思索回忆,半响,小心翼翼道“万妃今日却与平日不同。总说起太子,言语中隐隐有抱怨在中魏不受重视,以及宫中苦闷之意。后来又忽提起……”说到此节,装作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模样。
“提起什么?”魏王果然追问。“万妃说起她昔日晨曦国中心许的男子……”“大胆!”魏王勃然大怒,一掌拍案,气恨交加道“果不出本王所料!歹人何以知晓万妃行踪早早等候?不日前早有密报称晨曦似有异举,本王早知万妃常在府中长吁短叹,遥望西方失神发呆,又从她侍女口中得知究竟。如今看来,她非是遭劫,分明是串通晨曦的人逃离大魏,去会她那情郎!好一个淫妇!”
李若听在耳中,暗自庆幸过关。又见魏王换成副笑脸,起身正要来扶,忙磕头一拜。“大王英明!”恰巧避过伸来扶持的双手,魏王神色顿时下沉,盯她注视一阵,最终淡淡道“平身把,你先回去。”
李若踏出御书房时,长松口气,丛丛乘轿离去,只盼再不要来。这般苦苦周旋,她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不甘心的落王世子近年得势后边寻机上门,魏王有事无事总在胁迫,这两头狼虎耐心会在何日耗尽她全无把握。她知道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无法保全自己,因为太子永远都不会回朝。
‘席撒你这狠心的东西,便真的不回来接我走么?如今已成北撒,据边南,收易之,还在等什么!’李若目眺轿外漆黑夜幕,一时失神。‘你若果真如此狠心,誓言不再回来,我便要相陪一生痛苦……’
……
中魏都城外,载着七公主的马车沿途飞驰。一身绸缎华衣的七公主此刻变成一张养尊处优的四十开外妇人脸面。看似神态安详的闭目歇息,实则被席撒封穴。易之收回眺望魏都的实现,放下幕帘。这工夫,伴随治愈术白光敛去,席撒已讲七公主面目改换如初。
易之看他神情得以,颇觉感慨。“想不到你竟识得许多中魏权贵。”“有何奇怪,当初李若中魏修学,那些人以为我是哪里的部族王子,自然愿意往来。”席撒说着,看她神色,不由失笑。“芸芸众生皆为利往,何必如此感慨?他们如今在中魏不得势,本王许以重多,当然甘愿舍相助。”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迎来夏雨不经绝(九)
易之便没了言语。静得一阵,席撒忽道“你觉得席王旧部中谁最有可能是道门奸细?”“你多心了。”席撒闻言不快道“有何可笑?席王是假的,当年那些跟随他左右的心腹当然是道门的人!这两日我曾仔细回忆,当年席王的心腹几人武功中无不有道门特征。”
“没有人会为一个孩子让奸细在北撒族遗部潜伏十几年。”席撒有些恼怒,“我非是自以为何等重要。想想北撒族遗部所处方位,他们当年何以一路从沼泽逃至三千里外的中南天峡谷旁?席王旧部中必有奸细当年唆使鼓动,一则为防北撒族有所异动,二则以北撒族遗部做为情报中转处,刺探中南及南陈大小事宜。”
易之此时听来颇觉有些道理,便不再以为席撒被仇愤冲昏头脑迁怒无辜。“你认为?”“倘若果真如此,奸细必然就在北撒遗部中那些始终与妖族保持距离,避免与妖族婚配的一撮人中。待我查查这些人中哪些离族外出频繁,又与何人常有往来便能有结果。”
“你是再说双玲珑的双亲。”易之不假思索道出所想,席撒冷沉着脸,微微点头。“双玲珑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奸细,她学的太快,懂得太多,手段太老道。过去总为她的天份惊异,如今想来一切如此理所当然。她的武功,她的本事,原本就是其父母自幼培养,再者勤奋过人,如何能优秀?”
“你在报复。”席撒坦然点头,十分不以为然。“我席撒没有昏头,当报复的过程与结果和我族发展利益一致时,完全可以放手而为。他给我悲苦,我还他伤痛。中魏道门欺北撒族,欺北撒卡思,欺本王太甚!死一个南剑圣还不够,我要让武当道圣的爱徒死绝,让中魏道门灭亡,让中魏丧失重要助力。”
易之默然无语,又自掀起幕帘,面对窗外夜幕,久久,忽然做声。“为什么说这些。”“因为我希望你能把我的感受视为自己的。”“那么你呢?”“我也会尽可能不因此让你太伤心。”“这像一种交换。”“不是利益的交换,是感情和感受的交换。”
罂粟非烟沉默眺望夜幕,久无言语,夜风吹的她黑发拍打在眉目,都似毫无知觉,眼也不眨。席撒心知此事残忍,然而许多事情总如此无奈,人只能真正选择一个立场,立场与立场之间,总难以永远维持和平。
所以生命总在选择,在选择中不得不舍弃。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以舍弃自己的办法跳出两难,自古至今,这种性情中人总有许多,但席撒并不希望易之成为下一个。
久久,罂粟非烟回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用透着悲伤的平静语气轻轻说。“我想学学南陈太子妃。”席撒见她这般模样,心头不禁揪痛,好不容易强撑开口道“即使有此可能,我也会放过魏王的。”
罂粟非烟轻轻摇头。“不。我听说,妖族的王最大的骄傲莫过于是被其子女和最认可的传人亲手击败,传承威名。所以我也想学学妖族的传统,亲自告诉他,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威名,让他留下英明而去。开拓大魏的王,只应该被他教导的子女击败。”
席撒只能紧握她手,默然无言,轻吻她的后颈,久久无声。
马车在夜幕中飞驰,穿过一道道边防,直至天明时分,终于抵达中魏西面边境。七公主被他们带进边境外山林,伴随龙笛响起,不就,群鸟惊飞,大地颤动,修罗与罗刹双双奔来。
七公主被易之带上罗刹,这才解开她被封穴道,简略告之情形,好一阵她才从迷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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