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吕颐浩同志的一步一个脚印,张浚同志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从中书侍郎,连升数个级别,直接提升为知枢密院事,简直就是奇迹。
这一年他只有三十三岁。宋朝自从寇准以来,再也没有比他年岁更小的核心领导成员了。
这还不算什么。再看看张浚同志的另外一个实缺职位………张浚宣抚川陕,许便宜行事。
也就是说,他是四川陕西两地实际上的主事人,军政大事随他心意,想怎样就怎样。这是一个无与伦经的权力,纵观此前宋朝一百七十多年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经这样显赫过。
这一个职位,其实是张浚主动向高宗小皇帝申请得来的,但是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人会来嫉妒于他。
因为这个时候,陕西四川两地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看地势,这两处地方位于长江的上游。自古以来,欲占东南必先攻占西北;之后沿着长江顺风扬帆直下,整个江南地区难以抵挡。
张浚在这种时刻主动要求去西北,将很快与金军决战于第一线,在当时而言,他的眼光之准,魄力之强,爱国之忠勇,都是首屈一指无人可比的。
此次的西行,壮怀激烈豪气满天。无论是当时还是后世,哪怕是再反对他的人,都承认他绝对有着与金人不共戴天之志。
是的,张浚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在这一盘棋中,张浚守住川陕之地,张俊刘光世护卫武昌,韩世忠镇守淮东;如此一来,长江的上中下游三地相互呼应,进可攻退可守,可以确保高宗建炎皇朝的安稳和长治久安。
在《续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五》中有以下的记载:初,上问浚以方今大计,浚请身任陕蜀之事,置司秦川,而别委大臣与韩世忠镇淮东,令吕颐浩扈驾来武昌,张俊刘光世从行,庶与秦川首尾相应,帝然之。监登闻检院汪若海亦曰:“天下若常山蛇势,秦蜀为首,东南为尾,中原为脊;将图恢复,必在川陕。”……帝是其言相比起张浚这些新扎师兄,世界的焦点仍然还在高宗皇帝的身上。
此时的赵构刚满二十三岁,是天朝众多大学毕业生刚刚踏入社会的年纪。
在过去的三个月时间,赵构经历了溃败追杀丧失性能力政变被逼退位等一大堆人生惨事,实在是衰到了极点。
痛定思痛,让小皇帝认识到了一些自身的问题,变得懂事多了,比如说他又再一次下了罪己诏。
这回重写,小皇帝的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说了些实在话:“……昧经邦之远图,昧戡乱之大略,无绥人之德,失驭臣之柄……当深自修省,悔过责躬,逆耳忠言,钦而必受。”
他说自己不懂怎样经理国家,不懂镇压叛乱的办法,没人品没人佩服,臣子们都不听他的了,以后什么都改!
做出了一番非常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以后,高宗做出了一个决定:把临时首都从杭州搬到江宁,并改名建康。
迁都是必须的,因为在杭州城中,还确定不了有多少苗刘二人的同党,而皇帝追求的是百分之一百的安全。
谁知道这搬家竟然搬出了祸事。
舟车劳顿,纵然是百般呵护,高宗的独生子赵旉还是生病了。
全皇宫里的人小心翼翼地侍候,提防出错。
真是越怕鬼就越见鬼。恐怖的墨菲定律这时又一次证明了它的准确性。
一个宫娥一脚踢翻了一座鼎。惨了,铜鼎撞在砖地上,成年人都会吓一跳,何况是病中的小孩子。
只有三岁的赵旉当场吓得抽搐,赵构大怒,命人把那个宫娥拉出去立即砍了。结果屋外边人头落地,屋里边他儿子也咽了气。
赵构死儿子,等同于寡妇死儿子,这下子彻底没搞头了!他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好几次在宰执们面前嚎啕痛哭。
《续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五》中记载道:太子病未瘳,有鼎置于地,宫人误蹴之有声,太子即惊搐不止,上命斩宫人。少顷,太子薨,年三岁。诏辍五日朝,殡金陵之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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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乞哀书
高宗小皇帝坐在建康的临时行宫中,思前想后,百感交集。
为了登上这个皇位,小皇帝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包括被人追杀被人绑架被人胁迫被人逼着发假誓等等,追后连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都弄没了。
关于自己儿子的死亡,别人不知道,高宗心里却是明白得很。
当初苗傅和刘正彦逃离杭州之前,曾与高宗一起发誓,相互不加害于对方,否则断子绝孙。
高宗皇帝何等人也,苗刘两人后脚离开,高宗马上命令韩世忠在后面追杀,斩首示众,狠狠除了一口恶气……
问题是,高宗皇帝没有想到自己的誓言应验得如此之快,让人措手无策。
这样的生活何时才是个尽头?还不如投降给金人算了,免得以后的生活老是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于是乎,我们的高宗小皇帝提笔疾书,给金兵的元帅完颜粘罕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亲笔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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