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岭玉跃跃欲试也想打两圈,周岭泉正好和了牌便借口下了桌,起身去外面抽了根烟,再绕着这宅子往后门走。
后院内原本是一片菜地,以前夏天的时候还搭了丝瓜和葡萄架子,现在也都荒芜了。
从后门进去,再往楼上走。蒋振业生活作风一贯简朴,宅子里装修也朴素,他年纪大了之后更是搬到了一楼居住。二楼只陈列了些他晚年收集的字画和一个古董落地钟。
周岭泉拐入右手第二个房间,轻轻掩上门。
花园里的灯透过窗打进来,足以看得清脚下,他便未开灯,只是在这房里静立了片刻,好像想起了很多事情,又好像无思无想。
这是他外婆的房间,老人家晚年罹患尿毒症,后在他十五岁那年的冬天去世。
他是外婆一手带大的。
外婆姓白,名琼之。若说周岭泉也曾经拥有过一份纯粹的亲人之爱,那肯定是来自白琼之。
白琼之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文时受了波及,父母相继去世,她十几岁的时候被下放到云南喂猪,在那儿认识了蒋振业,后者刚刚立了军功。
八斗橱上是张黑白照片,三十来岁的白琼之温婉沉静地笑看着他。她身上有那种闺秀的书卷气,但目光又有些韧性在里面。
“你这孩子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蒋思雪打开门,她是蒋家三姐妹中长得最像白琼之的一个。
“没什么,来看看。”
周岭泉并不回身去看她。
“岭泉。”蒋思雪倚在门口,“岭章是个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他向来不服我的。我也替你劝过你外公,老爷子脾气越说越倔。有些事妈妈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本应是母子之间袒露心迹的温情时刻,周岭泉却倦于应付她的示弱。只低头似是喃喃道,“是么”
蒋思雪一时怔在原地,刚要说些什么,周岭泉抬头对她笑,换成那幅平常的神色,说:“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陪您下去。”
二人相携下楼,竟是再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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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老爷子说累了要休息,终于散了场。
周岭泉目送蒋思雪陈谦和蒋岭章三人上了车,蒋岭玉也从后头凑上来,她那红裙外面套了件黑色羊绒大衣。不过一年多没见这小丫头倒是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哥,想什么呢。”
“你怎么出来了?这么晚了还出门。”周岭泉把烟掐了,问她。蒋思梅夫妇来北城都会在老宅留宿。
“这还晚?我朋友一起跨年,都在ktv等我呢。”
蒋岭玉这么一问,周岭泉才看时间,发现也不过十一点刚过。大概是这样的场合让他觉得漫长。
“家里就数你最忙,还赶场子。”
“哥,你是不是回御山公馆。”
“是。”
“蹭个车呗,这么晚不好麻烦李叔了。”
周岭泉喝了酒,早早叫了自己的司机过来。
兄妹二人坐上了后排,刚关上门,蒋岭玉又说,等等。然后下了车坐副驾驶去了。
周岭泉了然地笑,问她:“味儿有那么重吗?”
蒋岭玉公主脾气,最讨厌闻酒味儿。此时伸出根手指头堵住鼻子,说:“有!我就不明白了那玩意儿到底哪里好喝。”
周岭泉开了一线窗说,“是不好喝。”
毕竟哪一杯都不是他想喝的。
蒋岭玉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高高兴兴报了个地址。也在东边,离他的公寓并不远。
车还没开出去十分钟,蒋岭玉问他,“哥,我能放点音乐么。”
周岭泉头疼得厉害,做了个让她自便的手势。
蒋岭玉听得杂,小众蓝调,地下摇滚,欧美流行,抖音神曲,中国风,初音未来轮番轰炸。她还跟着边唱边扭,边掏出镜子补妆。车上一时嘈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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