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修常道:“黑星星还在,在文具店里。你们过来之后,直接进文具店去找他。”
&esp;&esp;王朝阳“嗯”了一声,问道:“那你去做什么?”
&esp;&esp;周修常道:“我去找个人,晚上之前,就回学校。”
&esp;&esp;挂断了电话。周修常发现此刻自己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前,这个十字路口自己并不陌生,但自己目前所要做的事情,却恰如这个十字路口一样——四面八方,何去何从?
&esp;&esp;他想找到黑哥和小金子他们,但是,唯一所知的据点被人纵火焚毁,却又是去哪里找?
&esp;&esp;周修常低下头,细细思索了一下,忽然一拍大腿,低声叫道:“差点把那个地方忘了!”
&esp;&esp;那正是他第一次要去找黑哥时,所去的台球社。台球社不一定能直接见到黑哥,但是至少可以见到黑哥的人,比如总是坐在吧台后看漫画的徐哥。他们自己的团伙之间,总会有联系方式的。
&esp;&esp;十几分钟后,周修常来到了那个台球社。但令他意外的是,台球社关门了。
&esp;&esp;周修常心中叹气,也觉得自己想得简单了:“连黑哥自己的老巢都被人纵火了,作为黑哥手下的徐哥地盘,自然也早就被谭哥盯上。所以,要么是谭哥早就把徐哥打跑,要么徐哥不得不自己关张躲避……”
&esp;&esp;既然这里也关闭了,那么,接下来去哪儿呢?
&esp;&esp;周修常又一次站在了十字路口。
&esp;&esp;思来想去之后,周修常还是走到了老兵烧卖那里。一路上,他不禁想:“让郭忠去照顾马容婷应该是不错的。郭忠自己有一个妹妹,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郭艾。作为有一个妹妹的哥哥,面对着刁蛮而又悲痛的女孩子,至少会被别人有包容心!唉,不知道马容婷之后怎么办?还有那个戴礼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一直看守到郭忠到来?戴礼这样的人实在太理想化了,作为记者,一定是见过不少社会阴暗面,却出淤泥而不染,倒也真不容易,立场坚定啊!”
&esp;&esp;接着,周修常又想起了前世里戴礼之死,不禁扼腕叹息,想道:“如果我透露出来,不知道能不能避免他的死亡?也许不能,戴礼是难得有献身精神的人,他是一名殉道者。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继续追寻真相……”
&esp;&esp;这么想了一路,居然也没有打车,而是一路步行,到了老兵烧卖的小巷里。
&esp;&esp;上午的汽油味此刻没有了,从下午刮起的凛冽寒风把散发出的味道稀释在茫茫大气中,就像滴水如海,遥不可寻。而老兵烧卖的门店依然焦黑一片,只是多了两条白纸,这两条白纸彼此交叉着,两端都各自贴在烧黑的门框上,纸条在风中微微晃动,脆弱得犹如落叶,犹如生命。
&esp;&esp;纸条上印着一行字,周修常不必去看,也知道上面印的是什么某刑侦支队某年某月某日封,什么未经允许,不得擅入之类。
&esp;&esp;老兵烧卖门前,已经没有了围观的人群,反而零星几个路过的行人都有意躲避而行,好像在躲避着什么瘟神一样。周修常为了让自己不惹人注意,也没有走近现场,而是在马路对面站着。
&esp;&esp;他在这里干什么?哀悼还是缅怀?其实,他是想来看看,有没有黑哥的人回到这里。
&esp;&esp;就像某一个马蜂窝被人烧毁后,依然有外出的马蜂回到原地,徘徊在已经不存在的蜂巢附近一样。
&esp;&esp;但是,至少目前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esp;&esp;黑哥他们是已经来过了,还是为了避嫌,而避而远之了?
&esp;&esp;周修常叹口气,看来,自己是不能主动找到黑哥了。至少今天是不能。
&esp;&esp;叹口气后,周修常便打算转身回到学校,晚上,可能还有一场恶战。而周修常可不是想和报仇雪恨、来势汹汹的龙哥正面对战,今晚的目标乃是保护好竺兰兰。挺过了今晚,后面的日子就看贺老板是否能兑现诺言了。
&esp;&esp;所谓狐假虎威,当外人听闻周修常在与贺老板合作时,周修常相信,就算是野心膨胀、自以为不可一世的谭哥,也总要卖贺老板一个面子吧?
&esp;&esp;至于龙哥,小虾米而已,谁在乎他报仇不报仇?
&esp;&esp;“哎呀我的妈呀!大兄弟,你别喝了!你瞧瞧瞧瞧,是不是要吐?”
&esp;&esp;周修常的身后小卖店里,传来女店主大声劝阻的声音。
&esp;&esp;“靠你妈的!之前买你家酒买少了吗?没有吧?我喝你家几瓶不行么?有什么不行的?嫌老子没钱了?没势了?你也就是个娘们,我舍不得打你知道不知道?”
&esp;&esp;这男人明显是喝得唧唧歪歪,越喝越不痛快的,正是以酒浇愁愁更愁,说不定一会儿耍起酒疯来,女店主就更加遭殃,所以想及早把他赶出去。
&esp;&esp;“走走走!老娘这么多年了,怕你啊!出去!”
&esp;&esp;“啪!”传来一声开启瓶盖的声音。
&esp;&esp;“给你!最后一瓶免费赠送了!你拿着,出去喝去!爱上哪里喝都行!反正别在我这儿!我瓶子也不要了,给你了,你喝完就摔了吧!——悲伤就悲伤呗,一开始我都让着你,看在你悲伤……这家伙,居然越喝越来劲,忍不了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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