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孙德处理完此事之后,便离开了花溪城。期间抽空与谢孺年见了几面,顺便见到了谢九尘。
期间,自然聊起了郭星的案子。谢九尘问:“仲孙叔,郭星在花溪城中为非作歹这么久,却一直安然无恙,中间是否有官官相护?”
仲孙德道:“九尘,水至清则无鱼,心知肚明的事情,便不必再问了。”
朝廷中不可能只有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官员,正如世间不可能只有好人,而没有坏人。这是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可总有人想要破除这些所谓的规则,想着“水至清也可以有鱼。”
谢九尘心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父亲与尧时云的父亲恰好认识朝廷重臣,郭星说不定还能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任职到期。
人间是不公平的,谢家有掰倒郭星的途径,可很多穷苦家庭只能忍,忍到天理昭彰的那一天。
谢孺年问仲孙德:“新来的花溪城知府是个什么人,你清楚吗?”
仲孙德摇头:“他与他交集不多,不清楚他的为人。听闻他是个挺正直的官员,但……传闻不可尽信,你们且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吧。”
是好官,还是坏官,时间会给出答案。
谢孺年叹道:“希望不是又一个郭星。”
仲孙德道:“应该不会,郭星刚刚死,料他也不敢。”
前车之鉴在这儿了,谁会那么不知死活,沿着死路往前走呢?
那日他们三人聊了很久,聊到夜色幽深的时候,仲孙德才离开。
谢九尘回想起那天,感觉也没有过多久,郭星便死了。他手执白棋,只见棋盘上黑白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里还能彻底分清黑白?
谢孺年问:“儿啊,你在想什么?”
谢九尘道:“我突然想去看看刑场。”
“你现在去,估计什么也看不见了。”
朱雀街离刑场不算近,谢九尘现在赶过去,估计只能看见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鲜血了。
但谢九尘的“想”是摇摆不定的,因为他现在在家,所以有些想去,但你让他去了,说不定他又不想去了。就是这么矛盾,他想,人头落地也没什么好看的。
但是不看,脑中也会不受控制地想象那个画面,想象王秀举起刀,砍下去的时候还能听见“唰唰”的风声。
谢九尘想,王秀会给郭星一个痛快吗?郭星在人头落地之后,眼睛是睁开的还是闭上的?翁男看见了吗,她会感到欣慰还是愈加痛苦?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但这些问题最终都化作了一声叹息,落进即将万物复苏的季节里。
谢九尘道:“不去了。”
知子莫若父。谢孺年手抬起来,黑子落下,将白子围得水泄不通:“九尘,你要输了。”
谢九尘将心思放回棋盘上,纵观棋局,他未必没有起死回生的机会,他拾了一枚白子,目光灼灼:“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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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捕快
二月底的时候,赵瑥在花溪城中开了间新铺子,是一间武器铺子,刀枪剑戟、矛戈□□、棍鞭锏锤……除了朝廷不许卖的武器种类之外,各种武器应有尽有。
这是赵瑥第一次开武器铺子,照例开门第一天,都要请几队舞狮,在店铺前舞个热闹喜庆。
因着谢九尘的影响,赵瑥最近找人干活,都喜欢找穷人。这回,他点名要了葛家兄弟来舞狮。哥哥葛燕子,弟弟葛小雀,自幼学舞狮,至今已有快二十年了。
舞狮其实是苦累差事,葛燕子长得高些,就站在前面,穿着跟狮身颜色相近的裤子,套着狮子头,两个肩膀上分别挂上狮子头内的带子,右手紧握上横木,左手抓住下横木,通过双手控制,使得狮子的口一张一合,但速度很快,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人,不知道的小孩指着舞狮嘿嘿笑,以为狮子的嘴在自己动呢,惊奇极了。
而弟弟葛小雀矮些,就站在后面,背起狮子尾部的架子,两手揪住葛燕子的腰带,随着哥哥的动作在后面起伏摇摆。站在后面的人比前面的人还要辛苦一些,因为要一直弯着腰直到舞狮完毕,而且什么也看不见,主动权也不在自己的手中,真是又闷又累。因此,站在舞狮后头的人多少都有了佝偻的体态,不舞狮的时候,也很难完全挺直腰板。脖子也会不自觉地往前缩,看起来像是胆小怕事的模样。但实际不是这样的,他们吃苦耐劳,凭借汗水赚钱,也称得上是顶天立地的人。
在开业的第一天,赵瑥不会抠门,因为有的银两是不能省的。葛家兄弟舞了一天的狮后,拿到的报酬十分丰厚,葛小雀满身汗水,里衣都湿透了,但看到银两的时候,他非常高兴,对葛燕子道:“太好了,这些钱又可以存起来了。”
葛燕子点了点头:“嗯。”
葛小雀道:“要是每天都能舞狮就好了。”他不怕脏,不嫌累,想要钱,要多多的银两,去完成兄弟俩的梦想。
“那希望多点铺子倒闭。”葛燕子道,“这样才有新的铺子开张,才能多多请我们。”
幸好没被赵瑥听见这番话,若是听见了,估计以后也不会请他们了。
赵瑥的新店铺开张,谢九尘从归山书院回来之后,自然要来帮衬一二,可他并不舞刀弄枪,站在店里的时候想,若是毕秋泉在这里就好了。
他可以买下很多武器,然后通通送给毕秋泉,若毕秋泉用不上,也可以送给他的江湖朋友们。反正,他认识那么多的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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