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死。”
平静的陈述顿时让周遭的人群静了下来,几瞬呆愣后,人群立刻又恢复之前的嘈杂。却已少了几分惊恐害怕,多了几分看好戏的凑热闹心态。
“没死?啊,没死?”任秋喃喃重复,忽的意识到什么,便急忙凑上前去,招呼着身后的任赫就要将人从雪地里扒拉出来。
任赫却站在那里,看着自家少爷:“少爷。”
任宗锦颔首淡笑:“不论他什么身份,毕竟一条性命。”
于是任赫这才上去帮忙,两人合力,不过一小会,便将雪地里的人完全拖了出来。
任宗锦看过去,只见男人面目英俊,四肢修长有力,他只粗粗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他这次来京,行装尽量从简,伺候的人也只带了几个,本意就是小心行事,不想声张。然而这人既然让他看到了,他便不能不救……即使这一举动,有可能会破坏他的本意……算了……
他摇摇头,看两个少年架着男人吃力,便上前搭手,就欲将人拉到自己肩上。
任秋任赫两人忙忙就要阻止,不知是谁慌乱中扯到了男人裹在身上的衣衫,下一刻,三人都楞在了那里。
那被任秋一下扯落的衣衫竟然是男人身上唯一的一件,下面,便是冻得青紫的大片肌肤。无数凝着干涸血迹的狭长伤痕布满触目所及的整个前胸,而最让任宗锦愕然的便是,穿在男人胸前□处的两个银环……
——难道,自己看走眼了?……这人竟是个出逃的男宠?
80+81再逢(一、二)
80
二十六日晚,自从云烈帝重病卧床起就一直紧闭的都城大门在发出沉重的闷响后,缓缓开启。三万戎装骑兵整齐有序的进入胤国的权力中枢玄朱城。他们行动迅速,寂静无声,身上发出骇人的寒意,街边家家户户纷纷闭门关窗,往日喧哗繁荣的城市一时间萧瑟冷寂至极。
最后一丝日光缓缓隐没在地平线下,天地之间陷入黑暗,稍后,街旁的灯烛亮了起来,点点灯火密密连成细线,纵横交错,仿佛苍茫天地间的巨大棋盘。
宫城太和门处,肃立的卫士们竟仿佛对夜闯宫闱的骑兵们视而不见,任一拨又一拨的队伍从各个宫门驶进宫城,往日里安谧寂静的宫城,这一夜,马蹄声久久回响。
天武军右厢第四军都指挥使吴克明来到崇政殿前时,一阵狂风猛的朝他卷来,狠狠扯开他的黑色大氅。
他步子迈得很大,步伐很快,沉重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偌大殿堂楼宇中,远远的散去。
蜿蜒的重檐歇垂脊上,骑风仙人和走兽们昂首而立,姿态各立。淡淡洒下的灯光,稍稍消散了浓重的黑暗,一个挺拔的白色身影站在穿花龙汶汉白玉栏杆后,负手而立,狂风卷着他的黑发高高扬起。
“末将见过王爷。”吴克明在距那人三步处行礼半跪,“禀王爷,殿前诸班值、步军骑军中,看到先皇遗诏的,大部分已经归顺。意欲抵抗的,也已全部关押在地牢。”
白衣人动也未动,隔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来。夜色中,他的眼瞳反着烛火,淡漠冷然,精致的五官交错着阴影,却异常的凌厉。
“很好。”他淡淡开了口,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又道,“派丁云、何谷、许翟,分出三千人,去内城,将那些人的家眷都给我看好了。”
“末将遵命。”吴克明低声应道,行礼起身,又如来时一般,急匆匆的走了。
夜色深沉,寒风呼啸,然而,这个夜晚,注定和之前的无数个安谧的冬夜不同,注定将在史书上,拥有极其浓重的一笔。
时间是云庆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寰夜王暮寒仲率三万骑兵直入玄朱。如此行为,在烈帝刚刚驾崩的时候,若不想被称为意欲谋反的逆贼,便需要一个合适正当的名号。
而烈帝遗诏,便是这个名号。
而本欲袖手旁观,保持中立,不想掺入皇家帝位之争的上四军将领,在看到烈帝数月前写给暮寒仲的亲笔信时,也纷纷出营宣誓效忠。
司皇寒宇、司皇寒炼,暗中勾结,荒淫无度,谋害烈帝,囹圄兄弟,不忠不孝,是为逆贼……数条滔天罪行,被寰夜王高声宣读于众,群情激愤。
不过短短一日时间,玄朱朝势再次突变!
日头高照,当软禁诸位亲王的禁宫大门终于被缓缓打开。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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