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晴心下奇怪,阳武门那边并没有写信说有人过来。
这小弟子也机灵。他怕其中有诈,告知云晴之前,已经先和叶念说了。待云晴和莲儿要去门口看看究竟时,叶念已经到了小院门口,三人一起去了大门。
来人确实是阳武门的弟子,他与众人行了礼,便指着身后的马车道:“里面是华掌门让我护送到这里的东西,说是给云师……叶夫人的。还有一封信交给您。”
这位弟子虽是云晴的晚辈,但是没比她小多少,本应唤她一声云师姑。但看到云晴迅速皱起的眉,他立刻聪明的换了称呼。
还没等众人请他进来,他便再次抱了拳道:“在下此次还有其他任务,不便多留。”
与这位小弟子作别后,云晴拆开了信。华运林在信中提到,马车里都是逍遥仙人在地下密室里书架上的藏书。怕是仙人还没到将书交给云晴的时候,便突然离世了。他便将书运了过来,也让师父的技艺能传承下去。
云晴之后就有了事情做。趁着太阳足,她将那些书从箱子里拿出来,摊开在院子里晾晒。一边晒一边看,看完了她再将书登记在册,分门别类放在她自己的书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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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鹤发仙人回来过一次,说是看看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他一见又是叶念和程志负责了,便开始老顽童起来。在各种地方不停地鸡蛋里挑骨头,直把两人气的牙痒痒。
某日一早,云晴和莲儿说了一声,便来到鹤发仙人的院子找他。
“云丫头今天不晾书了,怎么跑到老头子我这来了。”
云晴坐在仙人旁边,脸上有些犹豫,似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跟叶念吵架了?跟我说说,我给你做主。”
“没有。”云晴说。
她抿了抿嘴,终是决定说出来:“是关于叶大哥的身世,您知道他生父是谁吧?”
一句话让正在懒洋洋晒太阳的仙人,立时从躺椅上坐起来。他认真的看着云晴:“怎么突然这么说了?”
云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被叠了几折的宣纸,展开在身边的石桌上。
纸张由于有了年份,已经开始泛黄。这是一幅画,没有装裱没有任何保护,已经褪了色,但画中人依然栩栩如生,可见画功之深。
鹤发仙人看到这张画,便知道云晴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而云晴见到仙人的神情,便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画里有三个人,两男一女,男俊女俏。他们正坐在湖边的凉亭里歇息,而那个亭子,一看便知道是阳武门的湖心亭。
画中女子与云晴长相十分相似,巧笑倩兮,眼角一颗美人痣平添几分娇媚。
其中一位男子与叶念的样子相差无几,正在爽朗的大笑。
而另一位男子也长得十分周正,但云晴没见过他。
云晴看着画开口道:“这几天晾晒师父的书,这画是夹在一本书里的。”
她伸手指向那个她不认识的男子,说:“这人手里的扇坠,我小时候曾见师父随身带过。所以这个人,是师父吧。”她把手往旁边挪了一下,“这是银蛇。而另一个男子,应该就是叶大哥的生父了。”最后她顿了下,道:“虽然这画年代久了,但是仍然能看得出来,画里叶大哥生父头上的束发玉簪,和仙人您现在用的是一样的。”
云晴说罢,抬头看向鹤发仙人。仙人似是没察觉,继续看着画,像是陷入了他自己的回忆。
良久良久,仙人深深叹了口气,开始和云晴讲述几十年前的爱恨纠葛。
“没错,我就是叶念的生父。四十年前,我和你师父以及银铃相识。三人很是谈得来,很快就成了知己。后来逍遥跟我说,他喜欢上了银铃。我那时候是个愣头小子,只想着在江湖闯出一番名堂,其他儿女私情一概不考虑也不懂。所以听到逍遥的话,我只想着那就帮他,促成这段姻缘,哪曾注意到银铃对我的感情。”
仙人说到这,自嘲的笑了笑:“后来银铃没辙了,便直接来跟我挑明。我根本没成亲的心思,更何况一直觉得她应该嫁给逍遥。最后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我开始躲着银铃。我觉得不让她找到,这样她慢慢就能忘了我。又过了几年,我就听到银铃已经死去的消息。”
鹤发仙人没有继续说。坐在旁边的云晴,第一次从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身上看到如此后悔又低落的神情:“如果我当时能再处理的得当些,恐怕银铃就不会变成后来那样了。而从那时候起,逍遥的确成熟长大了不少,但这种成长来得太残忍。”
云晴能理解,但又不能完全体会这其中的感情。逍遥与鹤发两位仙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好友,但谁又能知道,早在几十年前,两人之间就已经横了一段这样的变故。虽说没让两人之间产生罅隙,但仍成了他们共同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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