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幽脸上讪讪地,微垂下去的眼有些落寞,声音也是没有底气的轻。
“我怕你讨厌我。”
落日的余晖洒进庭院,在地上铺散开细碎浅淡的光芒,透着水般莹润的光泽。
女子低垂下去的脸,因伤重而显得不自在的白,那白里又有一抹浅浅的红晕,肩膀处包了厚厚的白色,与周身绛红色的衣料两相映衬,柔弱而落寞。
那感觉又出现了,心里痒痒的,仿佛有什么在不懈地搔刮挠抓。这间狭小的隔间莫名就变得憋闷起来,韩无期骤然起身,眼睛看着外面涌动的人流,声音浅淡:“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怎么样了?”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略带了些慌乱,两人均抬头,因比赛已结束,门口撤了禁制,竺青就急急闯了进来。
茶色的眼眸淡淡扫向她。
这种时候来捣什么乱啊……竺幽在心里腹诽了竺青几句,因撇过了头,没看见竺青在视线掠过担架上触目惊心的红色时骤然紧缩的瞳孔。
再抬眼,她挤出一个无谓的笑道:“已经没事了,皮外伤而已,养几天就好了。对了,这位就是韩公子。”又转向韩无期道:“这是我哥哥,竺青。”
韩无期向竺青微微颔首,起身踏出了门。
韩公子,呵。
身后竺幽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出神,没注意到竺青沉着的脸。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地步?”
她这才想起,这次发生的事没有任何预兆,竺青该有多担心。
冰凉的手指握住他的,竺幽定定地看着他,“不要担心,我有分寸。”
视线交接片刻,竺青终于败下阵来,但脸色仍是不好看,连带着说话也冷冷的,“值得么?”
门口已经没有了那人的影子,她出了一会神,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缓缓上勾,声音温柔:“值得的。”
次日凌晨,离第三轮的比试开始还早,韩无期早早起身,预备去吃些早饭。
门吱呀一声打开,脚还未踏出,眼神已敏锐捕捉到地上的一封信。
潇洒利落的字迹,上书“韩无期敬启”
陌生的字迹,他草草读过,是昨日那竺青,声称临时有事,因妹妹说与他相识,暂时将妹妹交给他照顾。
语气之诚恳,让人不忍拒绝。
可韩无期偏偏就不是那般好脾气的人。
抬腿便向信中所写的地方走去。
抬手敲了敲门,没有动静。微薄的晨光斜斜照过来,他停滞了一瞬,伸手推开了门。
屋内静悄悄的。越过屏风,女子安静躺在榻上,睡颜恬静,乌黑的发随意散着,长长的睫毛安静覆盖,肌肤白皙,唇红似血。绑着绷带的肩膀露在外面,指甲处许是因为着了凉,泛着些乌青色。
没有了平日的聒噪,没有了那刻意表现的情意,她很安静地躺在那里,如同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子,柔弱的,需要被照顾的。
他突然就想不起自己急着赶过来的理由。
手指伸向被面,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小心避开她的伤处,盖住了她的手臂。
桌上也放了一封信,上书“竺幽启”
没有丝毫犹豫地打开,是与方才那封信一般无二的字迹,大意是安宁寨临时有事,他已托付韩公子照顾她,让她安心养伤。
回头看她一眼,她睡得很沉,对这些动静全然没有知觉。
原来她并不知道。
脑中忽的浮现昨日见她的场景,女子低垂下去的脸,有些落寞的侧影,用低低的声音说:“我怕你讨厌我。”
将信放回桌上,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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