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一一怔道:“不花钱的,怎么回事儿?”
赵振翊道:“忘了唐家大院那个地窖了。”
李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好极了,那还不喝,非喝它个精光不可。”
潘刚、胡三不明白,宫和在路上只跟他们俩说了个大概,如今他们俩瞪着眼一脸茫然。
赵振翊告诉了他俩,他俩也大声叫好。
正嚷着,酒来了,宫和提了两坛,吴起一个人弄了六坛。
宫和那两坛是绍兴,吴起那六坛里两坛是白干,两坛是茅台,两坛硬是塞外来的葡萄酒。
拍开泥封用碗倒,酒香四溢。
“乖乖,这不把李太白,从天上引下来才怪。”
李海一馋,咕登,咕登就是一碗,一抹嘴,大叫过瘾。
胡三看得两眼冒火,不让李海一专美,跟着也来了一碗。
宫和凑热闹,道:“喝,地窖里多得是。”
一桌八个人,酒至半酣,宫和忽然站了起来道:“诸位哥哥,咱们金兰谱怎么样?”
壮言一出,李海一、胡三头一个叫好,别人也没异议,大伙儿都是爽快人,说办就办,都是千金一诺的人物,用不着烧香什么的,倒一大碗酒,各人割破胳膊滴下几滴血,然后每人一口把一碗酒喝个精光,金兰谱就这么定了。
以年龄长幼,十二金钱赵振翊坐了头一把,霸拳潘刚行二,胡三原行三,如今正好也行三,铁布衫李海一是老四,神刀李凌风行五,宫和老六,海棠敬陪末座是老疙瘩。
本来也算吴起一份的,吴起自量不够分,说什么也不旨,没办法,只好由他自己去了。
干了把关系更近上一层,一碗一碗的喝,一坛一坛的空,吴起跑腿卖力气,六坛六坛的往回拿。
乐着乐着,赵振翊说了话道:“诸位兄弟,眼前唐家镇的事儿已经过了,血滴子元气大伤,也许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再到江湖上来摆威风了,咱们兄弟聚在—块儿不容易,要就这么散了太可惜,咱们这些人自己清楚自己,不提产业,一向是有几个,谁也没落下一个来,咱们兄弟要是长久以往混下去,那不是办法,谁能养活谁,总得想个吃饭的法子,让每天有碗饭吃。”
宫和道:“那容易,镖局这一行大哥您在行,咱们干脆……”
赵振翊摇头道:“不是我顾虑什么,更不是我怕什么,这碗饭咱们吃不成。”
宫和道:“这碗饭咱们吃不成?”
赵振翊道:“六弟,咱们都是江湖上闯多少年的,哪一点咱们看不到想不到,我敢说凭咱们几个开家镖局,准能抡尽天下镖局的生意,可是咱们有几点解决不了的难处。”
李海一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
赵振翊道:“开镖局不是光动嘴皮子,也不是拿笔写,得要银子,要本钱,试问咱们之中哪一个能拿出大笔的银子买房子,置家俱,买车马,雇趟子手。”
没一个人吭气儿。
显然谁也没这能力。
赵振翊道:“这是起码的头一样,第二样,一经在哪儿开了镖局,咱们就算在哪儿扎了根儿,树大招风,咱们这些人哪一个能去哪块地儿上扎根儿,好,那是等着那帮鹰爪狗腿子找上门来。”
胡三一拍桌子道:“让他们来,咱们还怕这个。”
“三弟,别动义气。”赵振翊道:“咱们固然没把那帮狗腿子放在眼里,可是他们的力量并不只那帮狗腿子,他们随时可以调动总营的兵马,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敌人多,胳膊总是别不过大腿的,而一个人是一回事,大伙儿在一个地儿扎了根儿又是一回事,一两个人无牵无挂,孑然—身,总是提腿就能走,这么多人一旦扎了根儿呢,一走咱们岂不是白干—场。”
胡三不吭气儿了。
“还有。”赵振翊道:“就算咱们有本钱儿,就算咱们到时候丢得起,试问,凭咱们戴着钦犯帽子的这几个,哪一个敢把生意交给咱们做,咱们为的是吃饭,没生意上门咱们吃什么。”
刚才说话的都不说话了。
李凌风点了头道:“大哥想的周到,考虑的对。”
宫和道:“那咱们干什么?能干什么?”
赵振翊道:“镖局还是要开,不过那得等以后,看情形,如今咱们得干别的,为后日的镖局铺路,赚点儿钱当本儿。”
宫和道:“大哥您说咱们干什么,能够干什么?”
赵振翊道:“这得大家伙拿主意,不过不能离咱们的本行,本儿小,还不能在一个地儿长待。”
宫和摇头道:“这就难了。”
胡三道:“主意是人想出来的,想呀,大家都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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