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以后,一切都恢复如常,华灼的每一天相当有规律,早晨跟小四小六她们直睡到快迟到才起床;风风火火饭也不吃直奔教室,厌厌的听老师在讲台上手舞足蹈。到了中午饿得头晕眼花也不挑食了;乖乖把大神夹到碗里的食物不挑不拣全部吃光。到了晚上一般没课,大多时候都会跟大神一起出去玩,逛逛夜间游乐场,闯闯命悬一线魔幻鬼屋,坐坐过山车,大口大口吸着晚风吃着冒冷气的冰淇淋。
这个时候的大神是极其纵容她的,陪她毫无形象的吃烤串,在难以掌控安全感的高空搭摩天轮,听她肆无忌惮的尖叫。闹得没边没沿的时候,他会笑的越发宠溺与温柔,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俯身在她脸上咬一口,低喃句“小傻子”。
明明就是幸福到窝心的时刻,她却每每都有种落泪的冲动。
虽然每天陪她的时候一分不少,但华灼还是能感觉到大神一天比一天忙碌的状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的晚上,大神带她出校门兜风,照例到了他们最常来的浦江坝桥。
来自坝底的风一阵阵吹来,带着微凉的触感抚过脸庞,轻而易举凌乱了华灼捆绑住的发丝。潮湿的感觉黏在肌肤上轻微的不适,她低着头俯瞰桥下深黑深黑的海水。
而这时候顾流墨的声音顺着不断拍打的风浪传来,呼出来的温度被风掠走,只剩下偏冷的音色。
“我打算下个星期回z省。”
那些深黑深黑的海水汹涌的奔腾着,像是随时准备吃人的兽,华灼止不住浑身一颤,抬起头看顾流墨在都市绚烂灯光背景映衬下,格外遗世独立的脸庞,忽然觉得瞬间遥远。
“你。。。。。。”
刚吐出一个字,声音就艰涩的再也说不下去。
你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要去多久?要去做什么?
这是她今生最无能为力的一次,连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这一个月来几近苛刻监督她改掉挑食的毛病,陪她玩闹时能看出血丝的眼底眷恋般不舍,抱她的时候总是紧的濒临失去那样,亲吻过后一遍遍呢喃唤她。
这些异样,她能察觉到什么却始终没预想过“分离”这一种可能。
“你不回来了是么?”
她努力咽下心中的徘徊,也不知道是怎么问出口的,尽管这个答案心知肚明。他用的是“回”中间没有任何字眼,不是“回一趟”,意味着他真的将一去不返。
顾流墨静静看着华灼,看她借助右手撑着围栏稳住身体,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怯怯地问他,柔弱瘦小的身体被身后的风穿侧而过,单薄得令他刺骨疼痛。
心里盘算整理了千万遍的说辞这一刻溃不成军,顾不上解释什么,他率先跨出一步一把将她纤细的身子牢牢裹进怀中,不留缝隙的密,呼出的热气灼灼喷在她耳际。
“回来,等能娶到你的那一天,我马不停蹄奔回来。”
也只有被他紧紧抱着,才有一种叫做真实的感觉。被他的话熨帖了心坎却也泛起疑惑。华灼从他怀里探出脑袋,闷闷的问。
“为什么只有离开,才能娶到我?”
早料到她会有此疑问,顾流墨并不想隐瞒。
“顾家的根基在z省,政途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时间不多,若想少走弯路,需要依仗家族势力。”
“可为什么你要。。。。。。”
可为什么你要从政,公司不经营的很好吗?
脱口而出的疑问硬生生卡住,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串联在一起。“我时间不多”,还有大神曾经承诺过的“五年,墨请求用五年时间给灼宝一个平稳安定的未来。”心中隐隐有个答案破土而出,华灼揪住顾流墨胸前的链头,确定又不确定的说。
“是为了我?”
摸摸她后脑勺柔软的发丝,顾流墨浅浅的笑了。
“是,只为你。”
华灼惊讶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努力抑制自己剧烈起伏的情绪,心里面什么感受都有。
她一直认为一切都会顺着前世的轨道延续发展下去,大神留在g省继续发展壮大他的公司,成为新一代商业天才。唯一不同的,他不再是黄金钻石单身汉,而是二十四孝好老公,他的身边有了她。
可是,她却忽略了,自己的家世也应列入考量范畴。
她的复杂背景注定了大神不能独善其身,要弃商从政,跳进勾心斗角的浪潮里。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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