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木强巴道:“追!”俯身背起塔西法师。其余人纷纷扬腕射出飞索,在林中腾飞起来,但那声音诡秘得很,时而在东,时而在西,却一直不见人影。
追了一小会儿,林中声音突然消失。岳阳道:“别追了,我们离生命之海越来越远了。”这时远远又传来了声音,卓木强巴道:“你别管!”
塔西法师道:“没关系,我们可以连夜赶路,只要在明天天亮前抵达生命之海的海边就可以了。”
又追了一截,他们总算将那个施蛊者围在林中,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趴在地上,但却毫无惧色。 “却巴嘎热,把解药拿出来,我们放你走。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和他们没关系。”塔西法师道。
却巴嘎热,这个卓木强巴等人一直听说却从未见过的雅加前任大迪乌却道:“哼哼,不错,是我下的蛊,你知道那是什么蛊?三尸绝户,厉害吧,解药就在这里,十二个时辰内有效。”他摸出一个小陶瓶,面带得意地晃了晃。岳阳见塔西法师变了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吕竟男道:“你已经走投无路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走投无路?”却巴嘎热阴恻恻地笑道:“解药就在我这里,有本事你们过来拿啊!”
张立突然注意到地上几个不起眼的小树叶堆,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块排球大小的石头砸了过去,果不其然,“轰”的一声巨响,树林发出颤动。“地雷阵!”张立脸色难看道。
上位格果
巨响之后,声音并未停息,只见左前方的大树上突然发出“嘀嘀嘀”的警报,右边“嗖”地射出一排利箭,几只粗大削尖的树桩陡然从周围的泥地里插了出来,凭空捅了两下,又悄悄地潜回地下,左后方一张挂满尖刺的藤网网着一兜泥土突然升到空中。这还没完,一阵“嗒嗒嗒”的点射声从林中传出,不知道枪口在哪里,但子弹却在空地上扫射出一道弧线。这次连吕竞男脸色也有些发白,低声道:“不仅仅是地雷阵,这片林子里到处布满了机关,我们掉陷阱里了。”
岳阳骂道:“他哪来这么多武器?”
却巴嘎热道:“看到了吧,被包围的人是你们!”他哈哈一笑。卓木强巴等人身后又是几声巨响,数棵大树倒了下来,显然他们的退路上又多了无数机关。
却巴嘎热笑道:“你们不过来,我可要走了。迪乌大人,我要让你葬身此地!”最后一句,却是咬牙切齿。说完,他爬起来朝林子深处走去。
张立准备跟上去,被巴桑拉住。巴桑对卓木强巴轻轻道:“我们被狙击手瞄着。”卓木强巴道:“我知道。”
远处,牛二娃透过电子瞄准器看着卓木强巴严峻的表情,心中暗暗好笑:“卓木强巴,你终于有落人我手中的一天。现在你动都不敢动,让我瞄着打,我要让你受尽苦头,这第一枪,是打断你的左手,还是打掉你的右耳呢?选择面太多了还真是麻烦啊,算了,随便打一个地方好了,干脆,让你当太监得了,哈哈!”
“嗯?”牛二娃瞄准了卓木强巴的大腿,扣动扳机。就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突然看见视野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刚好挡在了卓木强巴的前面。 “王八蛋!”牛二娃暗骂一声,不得不重新瞄准。
塔西法师原本在卓木强巴背后,他突然挡在卓木强巴的前面。卓木强巴也颇感意外。可是紧接着,卓木强巴就看到了塔西法师大腿上.飙出一支血箭,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岳阳大声道:“敌人的目标是强巴少爷!”
所有人立刻站在卓木强巴面前,围成两道圆弧。
牛二娃第二次瞄准,只见卓木强巴在众人簇拥下,暴露率不足百分之五,不由暗笑道:“哈哈,还真是舍生忘死,卓木强巴,我真为你这些手下感到敬佩。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是那么懦弱的人,要靠身边的人来保护自己,那么,就来个无差别射击好了。在地雷阵中,你们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成为我的靶子。”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只见瞄准器中的人,前排蹲下,后排站立,同时一甩,将背包都甩在了身前,两排背包摞在一起,搭成了一道球面盾牌。牛二娃大骂道:“浑蛋,果然是训练有素!”
球面盾牌后,卓木强巴失声道:“塔西法师!”
“塔西法师不要紧吧?”岳阳等人也道。
塔西法师道:“年岁大了,身体没那么灵活了。”
吕竞男道:“塔西法师,你的伤口在流血,需要马上处理。”吕竞男从背包后面拉开拉链,准备取出纱布处理伤口。塔西法师道:“不用,我自己来。”只见他十指曲张,按住大腿肌肉两旁,轻轻发力,“叭”的一声,竟然将子弹挤了出来。与亚拉法师同样的手法,塔西法师在伤口周围快速地交换着手指结印,连续掀了几下,流血顿止。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这样的手法,连亚拉法师也不曾施展。再看塔西法师,他始终面带微笑,丝毫没有痛苦表情,好像那条腿根本就不是他的。巴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钢铁意志,和人家比起了,原来自己经过的那种严酷训练而特有的意志力,还算不上坚强。
塔西法师截住伤口流血后道:“没想到,敌人竟然处心积虑,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你们的飞索还在身上吧,借用一下。”塔西法师的声音依然平和,只是话音刚落,伸手一探,搭在卓木强巴手腕上往下一捋。卓木强巴只觉原本牢牢缚在手腕上,极难取下的飞索,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塔西法师手中。
岳阳立刻道:“塔西法师,你身体不便,又受了伤,让我们去吧。”
“吕竟男也准备劝解,亚拉法师悄悄暗示她静观其变,看样子亚拉法师自己也不打算去面对那种机关阵。塔西法师对着岳阳微笑道:“好,我不行了你就赶紧来接应。”说完,手臂一扬,从盾牌后荡飞出去。
牛二娃换了几个方向,依然找不到缺口,心中恨道:“反正你们困在这林子里走不出去,过不了几天,饿死你们!不!不对,如果他们有我们的装备,一时半会儿恐怕饿不死他们,可是,为什么一直没看到他们使用武器呢?难道说……嗯,我绕到你们盾牌后面,看你们怎么防御!对了,用那个,虽然还不太稳定,但是——咦?什么东西?”
他突然看到,一个东西从盾牌后面飞了出来。牛二娃举枪便射,但是那东西移动太快了,变向又很突然,竟然一时打不中。
背包后的人透过缝隙看着塔西法师,只见法师的飞索刺入树枝,那树枝一沉,就往下断落,塔西法师不慌不忙,收手,扬腕,荡向另一侧。几株疾箭劲射而过,塔西法师左手一抄,指间夹住了三根飞羽,嘴里牙齿横咬一支。正面一根扎满尖刺的巨大檑木被两根藤条吊着,朝塔西法师直撞过去,塔西法师甩手扔箭,那几只纤细的飞羽竟然将檑木的吊藤割断,檑木落在地上,发出轰响,同时引爆了大量地雷,而机枪的“嗒嗒”声再次响起。这时候,塔西法师方显真本事,只见他一面挥袍甩袖,避开地雷炸起的碎片和泥浆,一面在暗器和刀网间穿插不息,通常是伸手抓过飞来的暗器,同时甩出去破坏掉另一种机关;而另一面还要看准树枝方位,让飞索不至于偏了准头,并在机枪子弹扫射过来之前及时避开;而牛二娃的子弹还时不时从塔西法师身边擦过,塔西法师根本不予理会。一时间,爆炸声、机枪子弹声、暗器破空声夹杂交错,塔西法师就像翱翔在暴风雨中的海燕,矫然翩飞,那张开的双翼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留下了完美的飞行轨迹,不让一滴雨水沾在身上。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位重伤得已经无法行走的老者。
岳阳看得张口结舌,方知刚才说要代替塔西法师闯阵不过是一个玩笑,这样密集的机关,他恐怕走不上十步就光荣了。“我说,亚拉法师,你和塔西法师谁厉害些?”张立有些呆呆地问道。
亚拉法师淡淡道:“若说单打独斗,十个亚拉也不是一个塔西的对手。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恐怕塔西法师一生中也就做过一两次。”
“为什么?”岳阳好奇道。
亚拉法师道:“因为像塔西法师这样的密修者,他们的身体能力与他们的佛性是成正比的,修为越高越仁和。若是碰到饿虎饥鹰,他们宁愿割肉喂食也不愿手开杀戒。其实像我,在这些大师眼里,是不具备多少佛性的。因为我们是被当做武僧来接受密修训练的,而他们,则是在寻找回归之路。至少在我所了解的范围里,塔西法师这一生中从未杀生,治病救人才是他的快乐之本。比如却巴嘎热,如果塔西法师要动手,他早已经死了,哪里会像现在还在我们面前呼三喝四?”
卓木强巴忍不住道:“如此说来,塔西法师的职位很高了?不知道他在密修者中是……”
亚拉法师不待他把话说完,接着道:“哦不,在我离开的时候,塔西法师也是一名格果,只不过是上位格果,而我是下位格果,现在不知道他是否有所突破。”
卓木强巴沉寂下来,暗自惊道:“密修者,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啊!”
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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