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那一双妖邪的黑眸,便时时刻刻凝在她身上,无论她人在何处,做些什么,那两道如火焰一般的炽芒总是跟随着她,未曾稍离。
是夜,云柳儿由梦中惊醒,黑暗中,入眼的是一双幽邃的星眸,冷淡的俊颜下,镌刻着他波涛汹涌般的复杂情愫。
“做恶梦了?”黑阎笑坐在床榻前,伸手轻轻拨开她额上濡湿的头发。
此刻浮现脑海的,依旧是她救他时,脸上那近乎温柔的怜惜。她一定不知道,那一瞬间的眸光纠葛,已经火热的烙在他心上,抹也抹不去。
云柳儿望着他,心中尽是惊怕。方纔在梦里,他非但毒死了她,更杀了阿爹与卓大哥,梦中那双冷鸷阴沉的眼,令她在醒来后依然胆寒。
“梦见什么?”能说吗?在黑眸的逼视下,她不得不说出真话。“我梦见你毒死我,还杀了我阿爹和卓大哥。”
“想不到你倒是挺关心那个姓卓的男人,连作梦也梦见他。”平淡的语气下,潜藏的是只有他自己纔明白的狂怒。
他从来不曾如此妒嫉过另一个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从不曾如此刻这般迷惑!
“那.....那只是梦。”她急急辩解,生怕他果真如梦中般杀了卓大哥。
梦中那血腥的一幕,她怎么也忘不了!
“梦有时也能成真。”他的语气是没有温度的冰冷。
“你.....”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倘若你不是心中时时念着他,又怎会连梦中也有他?”云柳儿哑然无语。在她心底,确实未曾忘了卓玉那温文儒雅的脸庞。
“怎么?回答不出来?倘若你再念着他,你的梦很快就会成真。”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水眸含着悲伤。
“早在你爹摘下赤血莲那一刻,你便注定是我的,连人带心全只能属于我。”世态炎凉,人心黑暗,原来她比一株花还不如!
“你自己好生琢磨吧!”他回到丹炉旁打坐,闭目养息。
这一夜,云柳儿怀着忐忑的心情恍惚入眠,直到东方呈鱼肚白时她纔沉沉睡去。
次日,她在一阵马儿巧啭声中醒来。
水眸微一流转,发现黑阎笑不在房里。
不知怎地,她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想起昨夜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云柳儿心中不免有些心酸。
往后她的日子该怎么过呢?要她忘了卓大哥,她做不到啊!
螓苜微垂,望着手上那串碧蓝的珠炼,她心中一痛,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滴下。
殊不知,这个高大的身影已在无声无息间来到她身旁。
妖诡的黑眸在这一瞬间燃起炽怒。“我前脚纔走,你就迫不及待思念起心上人了吗?”阴鸷的眼直凝在她脸上。
云柳儿心头一震,惊怕的倒退了一步。
为什么每一次她望着他的眼,心中除了惊惧外再无其它?
“我.....我没有。”她急忙否认。
下一刻,他猿臂一伸,扯下她皜腕上的珠炼,捏在掌中,顷刻间,珠炼在他掌心碎裂,细细碎碎地由他手中洒落在地。
云柳儿的脸色在瞬间转变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泪水再次由她眼眶中落下。
原本要伤害她的心,却在见到她的泪水之后,有了迟疑,为什么会犹豫呢?是心疼还是后悔?
然而,这些情绪的转换不过是瞬间,在想到她的泪是为了其它人而流,胸中那股暴怒又复升起,他冷冷地答道:“我早已说过不准你再想着姓卓的那个男人,现下这不过是帮助你忘了他的方法之一。”
云柳儿不知由何处而来的勇气,无畏地开口:“纵使你毁了珠炼,他仍然在我心中。”黑眸在此时闪过危险的光芒,他紧紧攫住她的手臂。“难道我比不上他?”
云柳儿笑了,心是冷的,笑也是苦涩的。“卓大哥是个谦谦君子、温文儒雅,而你.....”她不再往下说。
“我如何?残忍粗暴是吗?”握住她手臂的力道大得几乎快折断她的手。
云柳儿却一声也不吭。她绝不求饶,不向这个妖诡的男人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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