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凌终于被钟秀拎起丢出门外时,他站在已经重重关上的门板前摸摸鼻子,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意犹未尽,更似整蛊。自从他发现钟秀爱上归琰后,就以刺激他为乐了,虽然他极不想承认自己有这种恶趣味,可是谁让他实在闲得蛋疼,他真是好久没见到他如此失态了,自从葛戈之后。他还是很怀念大学时那个意气风发的钟秀的。
病房里,钟秀郁闷得要几要呕血,他觉得,有必要和她谈谈了,可是却又不想表现得像个小心眼的男人,斟酌半天,拿了个苹果坐在床边,一边削皮一边不着痕迹地说:“本来还担心这段时间你会觉得没意思,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的生活过得还真是多姿多彩。”
虽然他极力压制住想要直接质问的冲动,但归琰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转过头看他,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可他始终低着头,似乎真的只是在专注地削苹果。
“哦,这段时间确实过得有些忙乱。”归琰一语代过,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钟秀却似乎很感兴趣,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又拿出叉子一起递给她,一副倾听的模样。归琰暗叹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不管他们曾经多么亲厚无间,只要升华成男女关系,在磨合的初期,终究还是没有抵过男人强烈的占有欲。这与爱和不爱没有关系,这只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自信反作用。
归琰一边吃苹果,一边把这期间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他听,钟秀听得津津有味,似乎还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老学究精神,听她讲完,还要再追问两句,归琰便也知无不言,言无不信。
“那齐凌呢?”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他看得出来,归琰对那几个人礼貌中带着疏离,唯有对齐凌不一样,两人像是相熟了多少年的老友,她和自己在一起时,都没那么多话,那么自在。
“嗯……我们是朋友。”归琰考虑半天,才回答他。
男人和女人,成为朋友的必备条件,必然是有一方倾心或者欣赏另一方,而持久的友情,基本以倾心居多。因为欣赏,基于男人的劣根性,他们是不会承认的。欣赏一个女人并且勇于承认的男人,应该是极品中的极品了。而齐凌,应该算是一个。
因为齐凌。他有压力了么?归琰暗暗猜测。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钟秀这话问得艰难。
归琰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么?然后我们就很熟了。”
“我这算是引狼入室了么?”钟秀有点恼火。
归琰放下手中的叉子,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幽幽地问:“你不信我?!”
钟秀没有说话,只默默地坐在那里,一脸的执拗。
“我想,在成为你的女朋友之前,我首先是一个人,我有自己的空间,有交朋好友的需求,我们不是彼此的附属品,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归琰看他这样,感觉有些无力,正色道。为了以后的和平稳定,有些事情还是提前预防的好。
钟秀依然沉默,但却一直盯着她的脸,心底涌上些难以名状情绪。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守护了十三年,以前她是调皮的,跳脱的,现在是独立的,沉稳的。他知道一旦挑明关系后会有一系列的变化,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是蜕变的过程依然让他如此的痛苦。
他和她,都需要时间来调节和适应。
出院后归琰直接被妈妈接回了家中,钟秀依旧每天来探望,两人都自觉地避开这些敏感的话题,倒也相安无事,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有些芥蒂始终还在,一天不解开,他们的感情就只会止步不前。而更让他窝火的,是未来丈母娘待他和齐凌简直天壤之别,让他嫉妒更甚。
这天归琰妈妈看钟秀一脸郁色的走后,才拿出电话拨通:“我们见个面吧。嗯,还是丰雅茶舍,老地方。”
丰雅茶舍包厢的陈设古朴典雅,壁上挂一幅古韵味十足的水墨画,画角别一支淡雅小花,一名茶人跪在榻榻米上,以手指打开绸巾细细擦拭茶具和茶勺后,倒入开水温热茶碗,额顷再倒掉水,擦干茶碗;之后用竹刷子轻拌沫茶,最后斟入黑色陶瓷茶碗中。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茶人把斟好的茶摆到两人面前,便退了出去。
琰爸爸和琰妈妈坐在桌前专心品茶,这是两个人自离婚后第二次这么郑重其事的坐在一起商讨事情,而能引起他们共同重视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归琰。
第四十一章
第一次碰头,是因为琰妈妈住院时发现了女儿对钟秀的依赖,再次提起了重续两家联姻的约定,希望琰爸爸一切以女儿的幸福为前提,予以首肯。琰爸爸虽然是个原则性非常强的人,但并不是个迂腐的人,且打从心底欣赏钟秀,如果能够成为女婿,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只是称谓上会有些混乱罢了。至于外界的流言蜚语,他并不放在心上,以他如今的地位,也容不得他们轻易置喙什么。两个人很容易就此达成了一致,并制定了一系列的方案,准备从旁推波助澜,增进二人的感情,这就是为什么琰妈妈总是归琰面前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些钟秀的“绯闻”的原因。
只他们两个也没预料到,钟秀和归琰竟然早已情愫暗生,感情极速升温,不控制地发展到了那一步。当琰爸爸听到钟秀坦承一切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暗许的,却又想进一步考验他,这才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演了那么一出大戏。钟秀估计永远也不会想到,他就这么被算计了。
这第二次会面,是来对事情的进展交换看法的。
琰爸爸端起茶轻啜一口,一丝淡淡地海藻气息萦绕齿间,半天,才开口说:“你觉得怎样?”
“被你那一通折磨,他的感情似乎热烈了不少。”琰妈妈笑眯眯地回答,但旋即又补充一句:“可我还是不放心。”
“阿秀这孩子是真心对小琰好,单从这次援非就看出来了,一般人最少要半年才能完成,他硬是三个月就结束了,听说回来把跟着去的十几个人都放了半个月的假。”琰爸爸把钟雅故意放给他的消息告诉她。
“以前阿秀保护小琰,他对她只有给予,没有索求,现在变成了恋人,他必然要求对等的感情回报,甚至更多,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情转变,我担心他们处理不好会由此变成陌路人,这对小琰来说太残酷了,你不知道她有多珍惜阿秀,她的挣扎我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做不了,这孩子,心思太重了。更糟糕的是,阿秀的妈妈又看上葛戈了,这样一来,将来的婆媳关系处理起来会棘手很多。”琰妈妈是真的想弥补对她的亏歉,以至于现在已经有点忧虑过度,草木皆兵了。
“现在商界的年轻人当中,阿秀算是个中翘楚,谁要是不幸在商场上和他成为了对手,都会寝食难安。你就把心放进肚子吧,以他的能力,他会处理好的,我倒是担心小琰的性子太强,反而会伤到他,阿秀这孩子就一个毛病,在感情上一根筋。”琰爸爸安慰了她几句,边说边摇了摇头,他是男人,所以最理解钟秀,有个有主见的老婆是多么辛苦。
两人各怀心思,坐在榻榻米上看着茶雾袅袅,都默不作声。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琰爸爸像想起了什么,问她道:“我在医院见那几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
琰妈妈想到那几个英俊的小伙子,端起茶杯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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