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一会儿研究横梁,一会儿又去找水井,一会儿又问栾丫喝鹤顶红要多久能死,死前痛不痛苦。
栾丫听到“鹤顶红”三个字陡然面色一变,忽然想到:难道小姐真的因为无意中啃了那个蒙古人而不想活了?
当晚,花舞便被尚书大人叫去了书房。
父女二人在书房静坐了好半天,尚书大人才开口说:“舒什兰之事,你不必忧虑,自有为父替你处理。”
花舞闻言,一下就感动得站起来,大声说:“阿玛,我不怕他!打不过大不了我智取!”
尚书大人闻言一怔,继而眼中有了笑意,咳了一声,道:“你去吧。”
回来后,花舞神采奕奕,越发觉得这个阿玛虽然不苟言笑,却是很称心的。
但花舞还是不放弃寻找穿越回去的方法,最后经过一番思虑,认定死在别人手里是她比较能接受的死法。
可如何能死于他人之手又死得比较不痛苦呢?这是个问题。
花舞想了几天,也没想出办法。
这日,到了晚上,伍总管派人来通知她,今晚尚书大人在家中设宴,她也要出席。
花舞在栾丫等人的伺候下打扮了一番,原本还给她上了妆,可花舞一照镜子看到自己的脸变成了猴屁股,自己的嘴变成了腊肠,便全都洗了个干净,一脸素颜出现在了前厅内。
花舞坐在尚书大人下首,举目向厅内一众人等看去,竟发觉都是些年轻人,个个英姿勃发,有几个长得还真不错。突然察觉这些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向她打量来,花舞一下子就拘谨了——帅哥太多,也很难令人消受啊!
尚书大人最迟入席,坐下后,花舞便看见那些年轻人个个坐得直直的,像是在开严肃的军事会议。尚书大人扫了一眼全场,全场鸦雀无声,哪里像是来吃饭的,倒像是等着军中统帅训话。
尚书大人开口说:“各位不必拘谨,今日老夫请诸位来,只是吃顿家常便饭。”
“是!”众人齐声应道,那异口同声的响亮令刚拿起筷子的花舞手一抖,一根筷子脱手掉在了桌案上。
花舞放下手中的另一根筷子,站在她身后的栾丫忙叫人去换了一双。
这时,尚书大人又说:“诸位虽都来自军中,可毕竟不是来自一处,想必互相也不太熟悉,便先各自介绍一下自己吧。”
花舞有些饿了,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吃了一口。便听一人起身声若洪钟道:“在下二等轻车都尉,今年十九岁,镶黄旗,尚未娶妻也无妾室。”
刚啃了一口苹果的花舞便突然呛到了,开始咳嗽。她不敢咳得太大声,便捂着嘴憋红了脸——这个……介绍自己连有没有妻妾都要说的?
这下花舞终于明白,这是阿玛在给她挑夫婿,这不是什么寻常晚宴,而是她的相亲宴!
花舞边吃边听他们介绍自己,果然都是武将,再看在座各位男同胞,花舞明白了——阿玛出身军旅,心中属意军人,这些人全是武将出身,门第虽没有赫月和蓝枫高,可也是万中选一的好男人。阿玛如此着急为她挑选夫婿,看来,舒什兰之事没那么简单。
听完所有人介绍后,终于开始吃饭了。尚书大人道:“家中便饭,各位随意。”
花舞刚吃进去一口菜,就被某人的一句话惊得喷了出来。那人说:“大人,卑职听说小姐温柔贤淑,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卑职擅音律,不知可否请小姐共和一曲?”
她看向说话之人,只见那人眼角眉梢间带着一股自信与风流,在众男子之间却也是极出众的。现下,男子自腰间拿出一柄竖笛,遥遥看向她。
见阿玛的目光移向自己,花舞一笑,朗声道:“让大人失望了,大人所说琴棋书画它们都认识我,我却是一个也不认识。还有,大人可曾听说,三日前,京郊狩猎,我还当众咬了蒙古察哈尔小王子舒什兰的脸。我不仅不会琴棋书画,恐怕连温柔贤淑也难靠上边。”
那人闻言一怔,竟直直盯着她看,眼中多了抹玩味的探究,想是未曾想到她会当众自曝其短。尚书大人没有说话,在场众人有人微微挑起了嘴角,有人哼了一声,而后便安静得吓人。
伍总管脸色一白,可片刻后又恢复了常态。
花舞起身举杯遥敬那名男子,道:“大人擅长琴瑟,也当寻一美人和鸣。小女子不才,不会那些,败了大人雅兴,小女子不胜惶恐,谨以此杯酒向大人赔罪,先干为敬。”言罢,一仰头喝下整杯酒,将酒杯倒转过来,滴酒不剩,而后一伸手,“大人请。”
尚书大人始终未发一言,只无声地看着这一幕。
男子一扬眉,目光越发明亮,自席间站起,一举杯也将酒喝了个干净,道:“谢小姐敬酒。”
花舞一笑,尚未坐下,便听另一男子起身,道:“小姐酒量如此好,在下不才,也敬小姐一杯。”
花舞伸手摆了个打住的手势,道:“大人此言差矣,小女子酒量浅,三杯下去,东南西北不辨。方才已急饮了一杯,大人此杯,小女子本不能喝了……”席间有人轻笑出声,男子进退不得面露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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