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爻茫然地摇头,老实说他虽然跟在任霄身边挺久的了,但是也不知道这些令人龃龉的事情。他原先还只当任霄是惜才,舍不得让谢景给别人卖命呢。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些曲折离奇的经过。
不过好歹他也是跟着任霄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饶是心底翻江倒海,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淡淡说道,“管好你自己就行。”
赵昭,“……”
“所以,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想让我回来,也不过是不愿意让自己的权力被别人染指。比起你的其他血亲,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是有一定特殊性的吧。”
——而这份特殊性,也不过是基于谢景那记忆中未曾谋面的母亲。
任霄重重合上眼睛,良久才睁开,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能看见他的唇角在微微发抖,少顷他抬头吸了口气,终于直视谢景,“我总有一天会老去,不存在舍不得放权的问题,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走到我的这个位置。”
“可我不想这样。”
任霄一时语塞,直直看向谢景。
谢景乌黑的眼睫低垂着,视线落在眼前鲜血干涸的草地上,面色疏离冷淡,轻声道,“我跟你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关于这一点,任霄大概觉得挺有趣的,“我承认对于父子亲情这一方面,我们对彼此都是知之甚少,但是现在为时也并不晚。”任霄诚恳道,“反正日子还长,跟我回去,我带你去见见你的母亲,她在天有灵的话,应该很乐意见到我带你去看她的。”
白夜耳膜嗡嗡作响,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谢景,他那明面上摆着的情绪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白夜朝他微微摇头,那是让他不要去的意思。
但是谢景没有看他,目光茫然望向远方,思绪飘忽,他似乎是有些触动的。
白夜神情难以遏制地变了,他几乎是有些慌乱地叫谢景的名字,“谢景,谢景,你看着我,这些都没有什么的,没关系的。”
谢景终于收回视线,他眼底满是血丝,站在尸体和鲜血之间,平静地望着白夜,“有关系的,我和你从来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那个七年前误认为我是任歌孩子的女生——”谢景抬手捂住眼睛,发出了一声几乎不闻的,战栗的哽咽,“我害死了她,我把她害死了!”
白夜仿若被一股剧痛扼住了咽喉,霎时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刨去人情世故,赵昭算得上是现在还比较看得清形势的人了,不管当时谢景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果七年前他真的残害了一名白夜他们这边安插在津安的卧底,而他现在又是这么一个身份,那谢景无论如何也回不到恭海去了。因为那边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会接纳他的,纵使有白夜做担保,也绝无可能了。
谢景垂下自己的手,淡淡地笑了一下,“队长,你看,就好像我们明明站在一起,但是中间却隔着无法横跨的沟堑一般,因为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但是我不一样,我只是想要活着就已经很困难了。”
白夜指甲死死掐着掌心。
“对不起。”谢景轻声说,“我没办法踩着那些人的尸骨心安理得地跟你在一起。”
第121章插pter12
“对不起?”白夜慢慢地重复这三个字,然后侧颊上的阴影微微一动,能看得出他强撑着露出一个短暂地笑意,“你就只是想对我说这个吗?”
谢景表情有点奇怪,半晌他无力地笑笑,“可是你知道,这个时候语言是最无力的。而且我也没什么想说的了。”
——确实不能多说什么了。不论是七年前还是六年前,那些所有的旁枝末节,他多的也说不出来了。
白夜还是坚持地看着他,“没事的,你说一说,我想听你说。”
谢景一下子怔住了,是的,白夜他多聪明啊,他怎么能不明白自己现在是处于什么样的一个境地呢?他也许真的只是想听自己说说话吧?
谢景问他,“那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白夜张开口,胸腔起伏出颤抖的喘息,他喉管艰涩,但是语气很温柔,“说说以后想做什么吧。”
谢景耳膜嗡嗡作响,下意识将目光投向白夜。
他们就这样仿若隔着生与死的距离,隔空对上视线。谢景觉得自己原本乱糟糟的脑海好像是接收到了什么讯号一样,下意识掠过疑惑。
为什么问这个?他以前不是给白夜说过吗?
他继续道,“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在这一方面我确实很自私,似乎只是比较在乎自己的感觉,曾经我还大言不惭的告诉他们,作为一个合格的恋人要懂得尊重伴侣的意见。”
白夜往前半步,站在风中,眷恋地望着他,“所以就算是一个人,能走完彼此想要走过的所有路程,不也是一大幸事吗?”
没事的,无论是再亲密的人,都不可能一直走到最后的,纵然拥有老了也可以叫出绰号的老友是人生一大幸事,但也总有一天会拿不动刀,再也无法并肩战斗。所以,其实走到最后,剩下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以后你想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你嫁给我不用上门喝酒,你父母不同意我嫁你,那我就娶你。
谢景平息自己急促的喘息,短促地勾起唇角,拉成了一条平直的线,那看起来有点嘲讽的意味,“原来我在你的心里也没有我想的那么重要,我一直以为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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