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黑板旁的高考倒计时上的数字一天天减少,像是如影随形的压力,天气越来越热,他们的话却越来越少。
喘息则引群狼四起,每个人只能奋起披荆斩棘。
后来,悬铃木终于枝繁叶茂绿荫满道,红色横幅挂满了校园,学弟学妹们手写的明信片也贴满了他们这栋楼的楼道和走廊的墙面。
许思麦起初以为遥遥无期的终点,竟转眼,就到了眼前。
刚刚拍完集体毕业照,解散以后,大家便三两成群地结伴去找其他班的好朋友拍照去了。
天气晴朗,蔚蓝的天空上挂着浪花一般的云朵,广播里放着周杰伦的晴天。
没想到的是,史德运居然带着赵宇飞他们兴高采烈地来找她和孙书恩合照。
当然,还有何煦,不过他站在人群外显得不是那么自愿,但好歹也是笑着的。
他们几个倒也不觉得生疏,揶揄许思麦的表情跟受到惊吓似的。
许思麦却是真的有点懵:“等一下哦,我去叫孙书恩。”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教室叫孙书恩,孙书恩却突然很着急地蹲下,翻翻找找,终于在乱糟糟的桌洞里找到一个精致的厚壳笔记本,然后眉头舒展嘴角扬出一个笑容。
本子有一点旧,但被主人保存得很好。
孙书恩把它打开亮在所有人眼前的时候,几乎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意外。
笔记本里居然贴满了绿色便利贴。
他们都还记得,那是当初在二十一班时,唐成思画文化墙的时候,方玲让他们每个人都要写给自己的祝语。
没想到,分班的时候,被孙书恩一张张取下,并妥善保存至今。
许思麦看着他们都兴奋地凑上前去,一张张地翻页去找属于自己的那张便利贴,时不时迸出一阵狂笑。
她忽然很感动,其实不只是她一人一直在怀念那短暂的三个月吧?
原来大家都是。
许思麦找到自己的那张便利贴时,还是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串组合得毫无规律的字母翻译过来。
那段时间她被吴梅压迫惨了,有这个公开泄愤的机会怎么能不把握,别人写的都是以后要考什么大学,再放开点的,也仅仅是骂自己的同桌是猪。
而她作为化学课代表,不仅痛批自己的领导没人性,而且还大摇大摆地把它贴在樱花树的正中间。当一众人表示看不懂她写的是什么的时候,她还有点小得意,觉得自己的加密很高大上。
现在想想,又觉得好尴尬,当时估计是中二期还没过。
合照过后,他们又一起嘻嘻哈哈地回忆了当初比较搞笑的几件趣事,包括但不限于谁谁谁站着睡觉、饮水机的热水全靠抢、明明没带作业回家第二天迟到却装成早就来了只是去上厕所的样子……当然,全班人帮许思麦在吴梅眼皮子底下抄纸条的事自然也逃不掉。
许思麦就知道这件事难免会被拉出来反复鞭尸,所以一直心态很好,面对赵宇飞的邀功,还开玩笑说如果他现在想上厕所她立马把教室里仅剩的那卷独生“纸”进献给他,惹得笑声不停。
热闹过后,许思麦和孙书恩一起仰在栏杆上笑,看着走廊里人来人往,她们从开学第一天聊到分班、从班歌比赛聊到搬校区、然后又说到现在。
很感慨不是吗,时光流转,最初相遇的人一路没有走散。
忽然,孙书恩看着许思麦的脸沉默了好几秒,突然很抱歉地和她说对不起。
许思麦当然不知所以。
她的语气是半开玩笑的:“其实我们两个分完班以后的那段时间还挺像相依为命的。但高二不在一个宿舍,又坐得远,所以就渐渐疏远了。还记得吧?那时候你和冷雪是同桌,我和冷雪是一个宿舍的,所以有一段时间放学后我们两个总一起回宿舍,一路上她都说着班里这个人那个人的坏话,当然其中也有你的,起初我还会反驳她,说据我所知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听得多了潜意识就觉得是真的了,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乃至到上学期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对你都是有偏见的。”
换作以前,许思麦肯定会追问冷雪到底说了她什么坏话,然后找她当面对峙,但现在她的心境变了,觉得这种计较没意思,于是便一笑置之,云淡风轻地揭过:“应该是那段时间我们两个矛盾比较多,跟你没关系,不用在意。”
如果总是在下雨天纠结为什么衣角会被沾湿,那么也会因此拿不稳手中的伞。
何必要在意脚底的灰尘呢,太过光滑了反而会摔倒。
孙书恩轻松一笑:“还好这学期我们是前后桌,你的每一根辣条每一块干脆面都功不可没。”
许思麦挽住她的胳膊,做作地抛过去一个傲娇的眼神:“怎么样?还不是沦陷了?”
孙书恩大笑,跟她一起回教室坐一会儿,然后想到什么,转过身又聊起来,说:“刚才说到班歌比赛,其实发表白墙的那个人,是我。”
许思麦倒不意外:“当时我就隐隐猜到是你了,不过你真是剑走偏锋,也不担心那账号皮下的人把你供出来。”
孙书恩眯着眼睛,想了想说:“我那时候和李至极一起合计的,也问了老班这个激将法能不能用,得了同意才敢实施的。”
许思麦重点偏了,又起哄说:“李至极李至极,哎呀呀——”
“叫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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