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时候,他那双空洞漆黑的眸子微垂着,掩在长卷的睫毛下,虚白的俊脸上隐隐带着病色。
鹿骅帮他解开绳子,又拿酒精帮他消毒。
酒精淋在伤口处,疼痛钻心刺痛,加上纪御霆看不见,身体上的痛楚被放大数倍。
但他只是眉心拧紧,没有吭一声,如果不是他的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鹿骅都要以为病毒已经麻痹了他的痛觉神经。
“痛吧?会痛就证明你还活着,身为病人,你就不能有点病人的自觉性?”
鹿骅低沉着语气,一边数落,一边取来绷带帮他包扎。
纪御霆没什么表情,也不反驳,只是问:“笙笙去哪儿了?”
“出国了。”
鹿骅言简意赅。
“出国?”纪御霆坐起身,倚靠到床头,“她为什么出国?一走就走这么远,她要干什么?”
“你还想知道?”鹿骅挑眉。
纪御霆点了点头,理智渐渐找回来,脸色恢复了往日的冷沉。
鹿骅继续套路:“既然想知道实情,那就老老实实把药吃了,你如果能做到今天一整天都安分,我就告诉你。”
他将床头柜上的药片和胶囊递到纪御霆左手掌心里,水杯塞到他的右手上。
“你拿好,水别洒了。”
纪御霆毫不犹豫的将十多颗药灌进嘴里,混水吞服。
整个口腔充满强烈的苦味,苦到纪御霆脸都白了,忍了几次想干呕的冲动。
但鹿骅还是眼尖的发现他的表情不对劲,跟着拧眉,“有这么苦?”
话刚说出口,鹿骅就懂了。
肯定是二哥干的。
他二哥这人,少言寡语,脾气孤僻清傲,简称医学怪人,比大哥还不能惹,总能整得人有苦说不出!
鹿骅有点心虚,想起笙歌临走前的吩咐,他从西装兜里拿出一颗奶糖,塞到纪御霆手里。
“这是丫头给的,她说你最喜欢吃这个口味的奶糖,她买了很多囤着,交代我每次盯着你吃完药,都要给你一颗糖。反正差事我办了,吃不吃随便你。”
鹿骅其实很不理解,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还是纪家最杀伐果决的掌权人,又不是小孩子,会喜欢吃奶糖?
简直匪夷所思。
拿到奶糖的纪御霆,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糖纸,神情渐渐变得柔和,没了刚才的戾意。
他摸索到糖纸的边缘,撕开包装,喂到嘴里,一语不发的吃糖。
熟悉的奶香味在嘴里淡淡的化开,将他的思绪,带回被笙歌嘴对嘴喂药的每个夜晚,还有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们每个甜蜜的日日夜夜。
鹿骅注意到他的眼尾红了,“你又怎么了?是不好吃还是哪里疼?”
纪御霆不解释,眼睑无力的垂着,神情郁郁。
鹿骅慎重提醒,“你手腕的伤是你自己作的,到时候丫头回来,你可别告我的状,何况我今儿还被你打了呢,右肩骨到现在都还疼。”
纪御霆缩进被子里,翻了个身,背对鹿骅,“我想单独待会儿。”
鹿骅起身,“行,早餐你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准备着,一个小时后我再进来。”
“不吃。”
纪御霆身子侧躺,合上眼。
“那不行,必须吃,你还想不想知道丫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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