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琅邪王
夜色沉沉,月洒清光,虽然殿外显得如往日一般寂冷,殿内却是烛火摇曳,床上无尽春色,传来男女急促的喘息声。
一场云雨过后,胡氏离开床榻,将地上的薄衣拾起。和士开一直躺在卧榻上,显得有些疲惫,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上。
胡氏回身看他,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和士开的眼睛一寸不移,嘴角微微扬起,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她笑了笑,又问:“那比起昭信皇后呢?”
和士开却道:“我也只见过她一面而已……”
胡氏打断道:“那样的美人能见一面,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他无奈地笑,并没有回答。
胡氏又道:“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总是口是心非。其实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见上美人一面,可能很久,甚至一生都难忘。只是不同的是,一种是欣赏,一种是爱慕,另一种则是嫉妒。”
和士开问道:“那么,太后对她是欣赏,还是嫉妒?”
胡氏定定地凝视他,半晌方道:“在这宫里,也就只有你一人敢这么问我。”
他低头不语,只微微一笑。
胡氏又言道:“她离开是对的。也许,这是她今生唯一做对的一件事。”
和士开又问:“太后言下之意是说,如果她还在宫里,没有离开先帝,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会让她的下场和马嫔一样?”
“不枉我那么信任你,与你走得这么近,果然,在这宫里还是你最了解我。”她倒是很坦白,没有一丝遮掩,“武成帝驾崩没多久,我就去过妙胜尼寺,见到了昭信皇后。她真是变了,从头到脚都变了!想起当年的李祖娥一身华服,母仪天下,是何等风光,又是何等美艳,可是如今,她却落魄到如此境地。”
和士开显得异常安静,只听她说下去:“要是换成我,每日像她那样在尼寺中念佛诵经,想必我早就疯了。作为一个女人,将自己乌黑的头发一丝丝地剪下,没有漂亮衣物,没有金银首饰,下半生安安静静地待在寺庙里,会是多么无趣,又是多么可怕的事。”
和士开温声道:“娘娘贵为太后,又怎会落到那副田地,还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
“昭信李后曾经也是太后,现在不还是身在妙胜寺里,过着平淡无趣的日子。想来这人生二字还真是有趣,昨日还是天下人尊敬的国母,不曾想今日就要在青灯古佛中度过。虽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何事,但若真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不会选择她这条路。无论如何,我都要让自己的人生过得灿烂、夺目,至死也要拥有富贵的生活,享受最后的荣华!”
和士开不知她所说的富贵到底是怎样的生活,也不清楚她口中“最后的荣华”又是何意,他只看见胡氏说这番话时,面色变得极为沉重,方才自己嘴里道出的“风情”二字早已不见。
次日午时,胡氏听见殿外传来熟悉的男声,轻唤自己“母后”。她抬头看向那名少年,脸上欣喜地笑,“俨儿,数月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
高俨的面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反倒冷着脸,“和士开呢?他今天不在这儿?”
胡氏忽地怔住,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人。
高纬在位期间,一直宠信和士开、高阿那肱、穆提婆等佞臣,还有穆提婆的母亲、皇帝的奶娘陆令萱,高俨因此心甚不平。
随即,胡氏又听见他发出一声寒哼:“每次我一来,他都不在!”
胡氏脱口道:“他是因为有事,所以才不在这里。”
高俨却问:“我猜是母后不愿让我与他见面,在您面前起争执,所以您才让他离开的,对吗?”胡氏不语,他接着说:“况且,他一天能有什么事情做,不过是讨好圣上,还有您这个太后罢了。”
胡氏的语气依旧温和,“俨儿,你要知道,先皇驾崩前将圣上托付给和士开,朝廷离不开他……”
高俨纵声打断:“是先帝跟圣上离不开他,不是朝廷。父亲生前信任他,宠信他,甚至将国事大政都托付于他,圣上也非常依赖他,可是他对于江山、对于社稷又做过些什么?依我看,只要没有和士开等奸佞,齐国才会真正太平!”
胡氏一直认为高俨还是那个年幼的孩子,却没想到会说出这番话。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看了他良久。见高俨面有忿恚之色,眸中透着一股子杀气,胡氏的心里便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渐渐地,变得越发慌乱起来。
正出神间,又听见他问道:“儿臣很想问母亲一句,如果儿臣与和士开互相厮杀,母亲会站在哪一边?”
这问题确实把胡氏给难住了,她半晌无言,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缓过神时,高俨的一脚已经迈出殿门。
见儿子失望地离开,胡氏心中深有愧意,可是最终却没有再说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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