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爷,你老人家怎么会在这儿?”马逢春煞白了一张脸,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掸了掸椅子,讨好道:“六爷你坐,先喝杯酒消消气。”
看得那一群狐朋狗友瞠目结舌,还以为产生了幻觉。
“爷没空!”罗熙年冷哼一声,松了手走人,临到楼梯口又道:“你记住,六爷我在京城能赏你马鞭子,在别处也是一样!”
马逢春虽然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连连点头,“是是,六爷慢走。”
来到江府,罗熙年的火气还没消完。
江廷白见状笑道:“怎么了?谁又招惹你了。”
“遇到一个混账东西,真是晦气!”罗熙年端起茶喝了两口,润了润,忽而“哧”的一笑,“你的那个心上人小辣椒,好像处境不妙啊。”
“孔三小姐?”江廷白被他打趣多次,干脆默认不再反驳。
罗熙年悠悠的拨着茶盖,不紧不慢道:“今儿遇到户部马尚书的儿子,也不知怎么从京城来苏州了,听说要娶你的小辣椒呢。”冷哼一声,“那姓马的就不是个玩意儿,因为是个嫡出的老来子……”说道此处,像是想起什么不愉快来,冷笑一声,“反正家里惯得不像话,在京城里早就臭名远扬了。”
江廷白脸色微沉,没做声。
关于姚家求娶玉仪一事,虽然知道内情的不算多,但是玉薇出现的蹊跷,孔府下人间也免不了议论。再加上先前江太夫人探口风被拒,以及贺婉贞偶尔透露的信息,江廷白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心里大致有个了解。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孔三小姐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如果孔二太太没对马家流露半点意思,马公子也不可能信口胡说。
孔二太太居然这般狠心,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嫡女往火坑里推。
“哎……”罗熙年勾了勾嘴角,自嘲道:“果然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啊。”
江廷白不由想到了自己,虽然父母早亡,但当时自己也算成人了,况且上头还有祖父祖母心疼。孔三小姐就不一样了,继母狠心,父亲也未必管事,祖父又是一个官心甚重之人,家里没准真会答应这门亲事。
毕竟马家不比姚家,从表面上来看,孔家要嫁女儿还有些高攀了。
“心疼了?”罗熙年歪着头看他,笑道:“你要心疼也还来得及,反正她那表哥也不会再回来,你找人去孔府提亲,自己娶回来不就完事了。”
江廷白沉默许久,点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噗……”罗熙年喷了一口茶,好不狼狈,甩了甩手,然后瞪大眼睛问道:“你来真的?真的要娶那小辣椒?”
“有什么不妥吗?”江廷白不解道。
既然横竖都要娶妻生子,那还不如娶一个有些了解的,况且孔三小姐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和自己也挺般配。即便嘴头上利害一点,那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再说当初是自己得罪人家太狠了。
“那倒没有。”罗熙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想了想,“只是你要娶了小辣椒,那我不得还管她叫嫂子?以前的过节也不能提了。”
江廷白忍不住大笑,“那也算得上是过节?还提什么。”
罗熙年有点郁闷,摇头道:“没劲。”突然觉得外面也没啥意思,到哪儿都一样,这些争权夺利、妻妻妾妾的事,没有谁能够免俗,“罢了,我还是回京城去吧。”
江廷白问道:“什么时候?”
“最近吧,不拘哪一天。”罗熙年晃了晃脚,说道:“下个月是我们老爷子寿辰,我虽然是一个不肖子,但也没有不理老子的道理。”又冷笑,“再说了,那些人巴不得我不回去呢,哼,我偏就要回去碍他们的眼。”
“回去也好。”江廷白突然正色起来,认真道:“六爷若总是这么在外面呆着,家里有什么事都不知道。况且……国公爷年纪也大了,六爷总该为将来想想,好歹先寻摸个一官半职的,万一以后有个什么,也好硬起腰杆自立门户。”
罗熙年的嘴抿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但却没有笑意,眼神里更是充满复杂之色,片刻后才道:“你说得对。”目光转向了北方,笃定道:“我一定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江廷白也有自己的心事,并不轻松,淡淡笑道:“但愿下一次与六爷见面,你我都已经不再为琐事烦心了。”
危机(下)
江廷白办事一向稳重老练,有了上次拒婚的教训,当然不会冒冒失失的,找个媒人就到孔家去提亲。自己分析了一下,如果直接找阮氏肯定不成,——但当初阮氏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想把嫡女下嫁商贾人家呢?
这世上让人们忙着奔走的,无非权和钱,前者姚家肯定没有,姚家有的也就是大把的银子了。
眼下江家尚未分家,江廷白即便是嫡孙,手头上也并没有多少银子,反而倒是玉仪是个小富婆。江廷白想了,自己肯定不能满足阮氏的胃口,找她也是无用,只会落得上次一样的结果。
那么……,就只有先绕开阮氏了。
只要孔二老爷坚持,阮氏也没有办法反对丈夫,而要孔二老爷答应,最好的办法就是孔知府开口——据江廷白的了解,孔二老爷是个不问世事的,一向只唯父亲之意马首是瞻,也就是说要打动孔知府。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钱,自己没有。
权,自己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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