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衾又道:“也是奇怪,那姚五爷是怎么混到内院来的?多亏他没乱跑,不然冲撞了太太小姐们,那罪过可就大了。”
孔仲庭一怔,隐约听出点什么不对味儿来。
暖衾见好就收,又道:“最近家里总是这般不太平,婢妾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偏生这孩子又赶上了,真是叫人担心。”
孔仲庭沉默了。
“老爷。”暖衾一副洁白小羊羔模样,可怜兮兮道:“婢妾会不会福气不够,也像潘姐姐那样?一想到这儿,婢妾就怕得连觉都睡不好。”
若说潘姨娘小产,孔仲庭没有怀疑过阮氏,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潘姨娘并不是太得宠,阮氏又是正妻,孔仲庭不愿夹在母亲和妻子间为难,这才马马虎虎撂开了。
眼下牵扯到了玉仪,那可是嫡妻留下来的唯一女儿,妾只是通买卖的物品,女儿却是自己的亲骨肉,况且还是一段美好回忆的结晶。
孔仲庭起了疑心,忍不住开始重新审视阮氏。
她给自己添了不少屋里人不假,但是却没生下一男半女,潘姨娘两次怀孕,结果都意外小产了。难怪潘姨娘那么伤心,竟然断了念头,索性做了在家居士,看来是再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了。
阮氏一向温柔体贴,但这只是对自己,对她所生育的儿女,对别人恐怕就是另一番光景。仪姐儿不过是个女儿,又不是儿子,如果阮氏连一个嫡女都容不下,自然也不希望姨娘们生下庶子。
女儿只要一份陪嫁,儿子却是多多少少要分家产的。
况且仪姐儿出嫁,用她生母当年的陪嫁就够了,实则花不了家里的银子,难不成阮氏还想打嫡妻嫁妆的主意?再说仪姐儿嫁好了,将来也能拉几个儿子一把,连带玉娇的婚事都能高一层面,难道孰轻孰重阮氏都分不清?
孔仲庭虽然有点浑浑噩噩,不耐俗事,但好歹也是知府的儿子,更是中过举的举人老爷,且才三十出头,还不至于昏聩到无能无知。
暖衾瞧他神色变了又变,小声唤道:“老爷……”
突然“砰”的一声响,吓了屋里两人一大跳,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人往窗户上砸了一块小石头,看起来劲儿还不小。
“谁在外头!”孔仲庭心情本就欠佳,此刻更是生气,大步流星踏了出去。
原来是承武拿着弹弓在射窗户,承文、承宝手里也各有一个,玉娇则站在一旁看热闹,见到父亲出来,几个人慌慌张张赶忙逃跑。
“都给我站住!”孔仲庭一声断喝,上前斥道:“这是谁教你们的规矩?!哪里还有半分大户人家的教养!”
暖衾慌忙跟了出来,劝道:“老爷别生气,少爷们只是玩闹罢了。”
玉娇瞪了一眼,“少在这儿假惺惺的!”
原先还觉得女儿娇憨可爱,现在只觉得娇纵生厌,孔仲庭脸色一沉,“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的学学女红什么的,跑出来胡闹什么?你看你三姐姐,那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哪像你这样漫天淘气?没规矩!”
话未说完,便听承武咕哝道:“她不是我姐姐……”
“放肆!”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惹得孔仲庭不禁猜测,是不是阮氏对孩子们暗示了什么,这才让他们不认自己的姐姐。偏偏承武还一副倔强模样,气得他上前就是一巴掌,“谁说仪姐儿不是你姐姐?谁教你的?!”
承武“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承文还好,承宝年纪本来就小,从未见父亲发过这么大的火,而且还打了哥哥一巴掌,顿时吓得跟着大哭。
玉娇也吓愣住了,还是承文机灵,赶紧跑了出去搬救兵。
阮氏闻讯匆匆赶来,见状心疼道:“老爷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哥儿几个年纪还小,哪里受得住?到底怎么了,惹得老爷动这么大的气。”
孔仲庭质问道:“是谁告诉他,仪姐儿不是姐姐的?”
“老爷……”阮氏一怔,继而一脸委屈,“难道怀疑是我教的不成?天地良心,三丫头一回来,我就让玉娇搬了地方,平日里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差了?我还要怎样待她?只差把心掏出来了。”
在辩论上,孔仲庭从来都是胜不过阮氏的。因此冷哼了一声,说道:“不管是有人教的,还是这小混账自己琢磨的,都一样该打!”
暖衾在旁边劝道:“老爷,莫要吓坏了四少爷。”
“玉不琢不成器!”孔仲庭越发坚定了决心,要好好的整顿一下,把严父的形象竖立起来,吩咐道:“去,找根藤条来!”
“老爷……”暖衾急得跪了下去,恳求道:“四少爷年纪还小,即便有错老爷教导便是,莫要打坏了。”
阮氏冷冷道:“我的哥儿们好着呢,坏不了。”又道:“姑娘快起来吧,免得一会儿动了胎气什么的,倒又是一桩罪过。”
“……”暖衾一副有冤无处诉的表情,低着头悄悄退后。
“老爷。”玉仪闻讯赶来,因为无辜被牵连进来,不得不来瞧瞧,走到半道听说孔仲庭要打承武,赶忙加快脚步赶到。
孔仲庭皱眉道:“你来做什么?回去!”
现场一片混乱,阮氏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承武、承宝一起大哭,玉娇和承文站在一旁,恨恨的盯着暖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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