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骤然扑下,在半空中将她衣衫一扯。只听“咝”地一声裂响,强烈的火焰与重力双重效果下,少女半边衣衫顿时在陆子建指尖化为飞灰……
“小心!别——”又一声尖叫溢出鼻息,意外中的少女却是慌忙将剩余的衣衫一裹,却掩不下另半身雪肌冰肤,绯红的晕彩顿时漫上她秀丽的面颊。高速坠落之中,依稀可以看见从她背后延伸道肩头上尺余的伤痕,那破坏了少女美丽的可怕裂口里满是碧青之色……
陆子建心间尴尬,双目一闭,身法却是毫不停滞地再快了几分,竟是以“千斤坠”手段从少女上方赶下,随即动作果断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两次转折之中,陆子建双脚连续点落在坚硬如铁的岩壁上,终于将下坠之力化为横向惯性,安然落地。
长舒出胸中浊气,陆子建偏头睁眼,像是为了化解此时的尴尬,并没有观望安慰少女半句。他望向百丈外那座城市宽阔的街道——那道路完全是近现代都市的风格,平缓的水泥路面被隔离带和护栏分成四分,在朝霞下显示着惨淡如金的异样色彩。
“好手段。”意识之中那个男子的声音轻笑如故,似是惋惜,“可是仅凭这样的手段,在枉死城中可是生存不下去的,可怜的孩子……”
“我现在不想考虑生存,我只想……”陆子建指尖火焰再次飘摇腾起,“要你的命!”
虚无中的声音似乎沉默了一下,突地叹息一声道:“好吧,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能来到枉死城最高层的话,我就见你一面,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吧。希望你能撑到那个时候,因为如果你失败了,我会觉得这个游戏相当无聊呢……”
陆子建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随着脑海中的那个声音逐渐隐去,面前原本空空的街道两侧,有重重人影拐过建筑物的拐角。那些人阻挡在四通道的道路中央,枉死城中不断四溢的风线便舒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无垠的杀意与死气,森然涌动!
“陆大哥……”一旁少女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慌,面前敌人的数量,似乎是以十倍的速度在迅速增加着,以她刚刚入门“毒术师”的修为,几乎无力阻挡面前那奔涌而来的杀意。而那散乱残破的裹衣,以及心头未曾退却的羞涩,也让她生不出半点反击的意识来……
“你退后。”陆子建简单地交代了一句,并没有回头窥视那玲珑的曲线一眼。他悄无声息地抬起“两离翼”,空气中灼热的风线便随之再次肆意狂舞反向城内灌去!男子低垂眼眸,右眼瞳孔之中,一种异样的红芒闪过,仿佛是地狱中弥乱的劫火,暴开!
第十九章 遗忘相逢…千年之祭(二)
浓郁色泽的林内,光影如梭,惊起的宿鸟扑扇着羽翼,背离阳光的方向渐行渐远。
夜的阴冷,在此处犹未散去。罩于树冠之上的巨大黑色半球体,竟是再次扩大了三四倍,已然占据了密林中半里方圆的区域,吞噬下的林木在黑球表面露出丈余,却像是被吸噬了生命力般急速枯萎,叶片凋落中转瞬步入冬季的萎靡不振……
一片黑暗的世界里,连五官都被隔绝封闭。霸剑一动不动地站在森然夜色之间,手中七尺巨剑微微下垂,如同浑然不知四周对手攻击的来势。可每当黑暗中无形的锐气闪过,他总是能在生死之间迅速抬剑封挡。锐气与巨剑的交击,竟是无声电影般的沉默,好像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连声音也无法传播出半寸!
“刻意磨练过的肉身,果然不同凡响。”残城的声音混沌一片嗡嗡作响,变得晦涩难明,“在我的世界里,你竟然还可以活动身体做出防御,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此时这个男人的声音,哪里能听出先前哪怕一丝的笑意,满含的都是暴虐杀戮之感。
“仅仅是这样吗?”凌封冷冷开口,他的声音却是从身体外数丈的地方才传开,好像这个距离内的声波生生被夜色淹没了,“如果你所谓的领域仅限于此,今天你的结果就只有一败!”手腕一抖,他周身突然暴出刺眼的光芒,瞬间撕裂方圆七丈内的黑暗——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明映照下,显现出的竟是化为齑粉般平坦的地面,再不见一丝草木痕迹!
“怎么会?”黑暗之中的残城发出了一声惊疑的低语,声音倒是清晰几分,随即恢复阴冷,“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呀……不过凭你的力量,想要打破我的世界,还差的很远!在那之前,你必死无疑!”
暴喝声中,才绽放开七丈的光明瞬时被黑暗再次吞噬,空气中划过的锐气比先前更强三分,交错成几乎没有空隙的网线,疾若骤雨地当头向着凌封罩落。
“你管这种简单的把戏,叫做世界?”凌封的话语里带上了一丝讥笑,手中巨剑再次颤动挥舞,瞬间仿佛打破了声音的界限,产生的强烈“音爆”和刺眼光芒比先前更加骇人地扩散——爆炸般的巨响之中,整个黑暗的世界摇摇欲坠,空间边缘无数蛛网般撕裂的痕迹,明灭不定。一道七丈光焰猛然从光源之处腾起,破开头上锐气,向着天空笔直地宣泄过去!
罡风之中,黑暗终究承受不了音爆与光芒的双重打击,在强烈的波动后霎时溃散……
重新被天光覆盖的半里内,竟再不见一丝植被痕迹,仿佛那一切都在夜色的笼罩中被摧毁殆尽,形成了巨大空场。场中最中心的霸剑扬剑而立,望向半空中漂浮着的那个对手,眉宇间竟有一种疑虑。
对手分明是身形健壮之辈,可此时对面那个男人,身形瘦削如棍,竟不是残城!?
“厉害,厉害啊……”浮空男子的声音,却正是凌封在黑暗中听到的那种阴冷,却没有多少招式被破的惊诧意味,“只不过被控制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竟然可以看破我黑暗世界的真面目,而且尚有余力破解……看来你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对手……”
“黑暗的世界……那不过是你头发和肌肉颤动形成的超声波而已吧。”凌封冷笑一声,“用高频颤动直接破坏空气分子的运动和光线传播,造成黑暗的假象……超声波还可以摧毁人类中枢神经控制系统,断绝感知,直接导致肢体麻痹,继而死亡……想必死在你这种手段下的人也不少,可惜我不会是其中之一。”
他说来轻松,可对方竟然可以凭借人类的肉体颤动发出“超声波”这样超出常规的攻击手段,可知对于自己的身躯的修炼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这人怎么看也不是可以轻松应对的对手……更何况对方的脸上,没有丝毫把戏被看破的惊慌之意……
“不错不错。在枉死城内,能够看破我‘黑夜’的人的确不多。”那人口中的声音,似乎在模仿月印的调侃,却是依旧寒意逼人,“所以,你已经值得我认真起来了……”
“愚蠢……”凌封眼神一凛,自是觉得对方太过自大——他可是霸剑。甚至可说是“枉死城”中现存武学的来源之一,又如何不知枉死城中的手段?
方才对手所使用的“黑暗”之术,应用的“超声波”理论,早在千年之间就被天资惊人的那一代“情剑”发现,并形成三大法决之中的“沉渊”!当年四邪将“破身入器”,将自己的意识埋入兵刃前,曾将部分武学遗留在枉死城深处的一方墙壁上——这家伙自以为是的本领,想必正是从“情剑”留下的武学壁画上学来的吧……不过他可以从那壁画中看出“颤动”的本质,倒的确可说有几分自傲的本钱……
心中思绪流转,凌封开口便是自己唯一的疑问:“我倒更想知道……你是谁?”
“我似乎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对方冷酷异常地眯起眼睛,“黑夜残城虽然只是‘靡空下层’给我的称号,却还可以说的上确切……”
“我名,黑夜!”
“双重人格么?”扑面而来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凌封手中巨剑旋舞如盾,一一封挡着对手强悍的剑气,心下却是揣测——他灵识虽为先前的“黑暗”遮蔽了片刻,但依然可以确信自己的对手并没有离去,更不会有人能无声无息的调换……
不过,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一个人双重人格并不奇特,但能赋予不同人格以不同的形体,倒是件颇为罕见的事情。一时之间,凌封还想不出“枉死城”中哪一种易容术可以连同一个人的体型都改变的如此彻底。
换而言之,这家伙若非天赋此种能力,就是比他们先期到达“枉死城”的外来者!毕竟千年之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就如同千年前盛极一时的殡天教,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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