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法以常理度之的直觉,让叶天然不由自己地沉溺其中。设想当一个人拥有了可以窥视他人秘密的力量时,他又怎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去满足人类天性中的好奇心?而越往深处,窥视到别人隐私获得的那种扭曲的满足感也愈发强烈,最终会强烈到让力量的使用者无法自拔——譬如此时的叶天然,已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使用这种力量……他只想进入自己心爱的女子心里深些……再深些……
猛地,眼前豁然开朗,穿越时空混沌扭曲的缝隙后,展现在这个男子面前的景致,仿佛隔了一层散不去的朦胧迷雾,而那迷雾背后竟是一个荆棘密布的世界!
林轻蝉的内心里、满是荆棘!?
从未有一刻,叶天然与林轻蝉的心灵如此接近。原来……她的快乐也不过是一种体谅的伪装呀,即便是整个世界都狂风暴雨的时候,她也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承担,只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能在自己的庇佑下感觉到一丝温暖么?
第一根荆棘,名为“事业”——“天下”公司在主脑“星舞”强制性的融合之后,始终缺乏相应更新的游戏元素,加上“星舞”毫无保留地删号行为,使得公司的经营状况每况愈下……三个月内,“幻灭”游戏的玩家数量竟已下降了十七个百分点……
第二根荆棘,名为“家族”——葬剑谷林家千年的声名,在此代已经全部压在了林轻蝉一人的肩上……邪皇复生,三大家族的背叛,风雨飘摇的修真世界里,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放肆的生,可以保留身为人类的那一点点温存?
第三根荆棘,名为“爱情”——“洛神哥哥”,叶天然,老公……随便怎么称呼,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呀,为何他竟是邪皇选择的“炉鼎”!?难道林家与邪皇千年纠结的宿命,会再次重现在自己身上么……这也罢了……反正已然将一颗芳心完全的交付与他,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提起“要”了自己……深吻时候,感知到那炙热的渴望,难道全是虚假的么?
第四根荆棘……第五根荆棘……乃至于百根,千根……无数的荆棘肆意生长着,将那个纯白无暇的灵魂,包裹在惨绿色苦痛的海洋中,任其如何地挣扎呼喊,也再不放松……原来,她面对的这个世界,已经艰难到了这种地步,可是在心爱的人面前,却依旧沉默,依旧什么也不说地温柔微笑么……
难怪,这段时间自己离开哪怕一小会,就会接到“威胁”的电话。
难怪,自己告别她去秋叶时候,她会用那样依恋的眼神招手作别。
难怪,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龙紫诺会那样的惊异呀……
因为那个时候,自己本应该在她的身边的,自己本应该跟她一起去承担这所有的压力的……可是,可是自己竟将她一个人抛下了,抛在这死寂的空间,抛在所有自己招惹来的祸事中——这样的自己,有被她那样思念着的资格吗!?
遍布荆棘的世界里,叶天然独立在灵魂的中央,任凭生长的荆棘爬满全身也毫无知觉……只是,压根控制不了自己的泪腺呀……
那个纯粹灵魂的形体竟在刹那之间泪流满面了……
第十三章 心之所在…存于此世的理由(二)
别墅内,林轻蝉独自一人站在尚算完好的天台上,依靠着冰冷金属铸就的栏杆,眺望着不远处龙江上水面反射的城市灯火。
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的内心情绪,散漫的满头银发背后,精致无暇的面容恍若一梦——林家的玄奥功法,加上传自遥远千年前的血脉,两者相叠的后果就是林家人在功力催发到极致时,头发会在一段时间内化为异族的银白色。
曾经,林轻蝉很是不满于自己的这种发色,只是在叶天然嚣张地去染了一头白发之后,这种颜色反倒成了林轻蝉暗暗欣喜的理由——什么时候让心爱的他看看自己的秘密呢?
或许,恋爱中的姑娘从来都是“愚昧”的吧,即便聪慧如她,也甘愿为其付出所有。
思绪及此,林轻蝉心中泛起焦虑:林家情报网的报告里,秋叶市发生了很了不得的变动,连中华龙家秘密镇守的“封龙阵”也在一夜间被摧毁,此时的秋叶已是禁区……可他为何还没有回来?这个坏男人,总是让自己觉得比难受更加难受,可心里偏偏抛不下呢。
“小姐,姑爷回来了,现在楼下的客房里。”身后,由楼下掠上的林家弟子,表情透着无奈的意味,却也及时传来了让她宽心的消息。
“辛苦了。”简单地回应了一下对方,林轻蝉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激荡,有的只是属于一个女性强者的冷静睿智。折身进屋后,她先在屋内四处巡视一圈,方才迈步向着叶天然的房门行去。
门是半掩着的。林轻蝉伸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脸上平静的神情才稍显落寞,甚至略带了一丝幽怨——这个叶天然,回来之后竟丝毫没有想起来见她一面么?走的时候也是,那么丢下一句“要帮兄弟”,就心急火燎似的赶去秋叶,也不问问她心里有多么的担心……在他那深不可测的心里,自己究竟占了多少分量?
或许,是命吧……掠过心头温馨的记忆,让林轻蝉心上的阴霾稍稍散去:从三年前“天下”游戏中他向悬崖下那毫无犹豫地一跃起,就注定自己一生也逃脱不了……即便这个世界再多的狂风暴雨也罢,只要在他怀里,自己就觉得什么也不用害怕了呀……
深吸了口气,林轻蝉微笑着推门而入。
自然之中,月光正浓,密密麻麻地填满了屋脊上的细微漏洞,在人造的室内形成穿梭似的光影。林轻蝉的视线在房间里凝了一凝,眼中闪过捎带着戏虐的笑意。
叶天然仰面朝天,成一个大字型躺在屋内硕大水床上,连衣服也没有脱下,竟是一睡不起。尤为糟糕的是,他辗转蜷缩起身体时,双手就不由自主将枕巾塞到了自己嘴里——叼着半边枕巾,嘴边的口水潺潺而下,将枕巾打湿大半,哪里有一个成年人的样子。
看他质朴面容上那种深溺于梦的笑容,简直就是一个还未成人的孩子,让林轻蝉的心里一点点柔软了下去,原本想要责怪或者说“撒娇”的心思,此时却是完全提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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