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公主顺手打开一口铁箱,捧出里面的金银珠宝洒落一地,接着一口一口的铁箱都被打开,铺天盖地的珠光宝器令李天郎细眯了双眼。
“所有的财宝都归你!”公主走近李天郎,一字一句地说,“只要你救我父王和弟弟!所有的财宝都归你!所有的!”公主看到火光下的李天郎奇怪地笑了起来,“怎么,大人觉得好笑?”
“金山银海,稀世之珍,确实诱人!但李某孑然一身,流战西域,上无孝敬之父母,下无供养之妻小,要财物何用?公主聪明一世,当明白我为何屡次救助于你,施援于无辜百姓,如今却拿出此等财务财物行贿于李某,岂不可笑?再说,这些财物,乃你小勃律之物,我若抢夺,是为强盗;若为此财物擅离职守,叛我大唐,是为奸人,公主要我做这非盗即奸之事,也看错李某了!可笑!可笑!”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公主象是在考虑什么。
“那什么能让大人动心呢?”公主摘下了面纱,露出了姣好秀丽的面庞,她微微向前一步,让自己彻底暴露在火光下,“大人真的觉得所有的这一切对你都没有什么吸引力?那么……”
黑色的披风顺肩滑落,密室里泛起温香的光环,烁烁生辉的金银珠宝似乎骤然间暗淡下去……
跳动的火光在公主的双眸里凝成两颗最耀眼的绿宝石,洁白的肌肤使所有的珠宝都黯然失色。“这所有的珠宝,在再加上我……”黑衣下涌动的胴体激烈地起伏,“小勃律的公主阿米丽雅,够了吗?”
遍地的金银珠宝释放着妖异的光芒,映托着缎衣半解,酥胸微露的美人,雪白的肌肤,高耸的双峰,凄迷的眼神,火光下羞涩的俏脸……
在雪白右肩上,一只蓝色的精致刺青随公主的呼吸急促跃动……
是一只张着双翅飞翔的雄健骆驼,它似乎就要展翅向李天朗飞来。
极度的诱惑,不可抗逆的春色。
李天郎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不由自主后退半步,脑门的血管蓬蓬鼓胀勃动,眼睛里不知为什么泛起一层雾气……
“嘎嘎嘎”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越绞越紧,声音震得耳膜疼……
面前这个男人的激情,公主感觉到了,她闭上眼睛,彻底放松了自己的身体,翕动的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双臂下意识搂住自己裸露的肩膀,脖子上的项链深陷在颤动着的迷人乳沟里,绿松石和红玛瑙的沁凉使公主竭力保持自己的冷静…………………这是阵亡丈夫穹波成婚时送给她的……热乎乎的雄性气息在靠近,不用睁眼都可以感到对方陡然升高的体温。空荡宁静的密室里可以清晰地听到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李天郎,他会答应吗?
“公主盛情,李某心领了!但军令如山,职责所在,高大帅……”似乎听到一声深深的叹息,阿米丽雅猛地睁开眼,看到李天郎嘴角的笑容,他为什么叹息,为什么笑容僵硬?尽管胡子拉碴的男人脸庞依旧红潮涌动,但是阿米丽雅知道,李天郎他居然拒绝了!
羞愤难当的神花公主抓起一把金币劈头盖脸地砸向李天郎,尖声叫道:“懦夫!阉人!你害怕谁?害怕高仙芝?恩?害怕你们那个高大帅,怕就怕罢,还有脸摆出一付君子模样!你……!”公主眼前一花,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刀把闪电般戳中公主穴位,瘫软的公主如一片羽毛,轻盈地倒在李天郎怀中……
“呜呼~~~呜呼~~!”
“大唐!……大唐!……大唐!”
从赤佛堂进军孽多城的四千唐军在别将段秀实率领下出现在离城不远的娑夷河岸,其前锋已经和接应的李嗣业部队汇合。待两军主力在朝阳中会师时,当真是鼓号齐鸣,呐喊震天,旌旗、战甲和刀枪如雪般覆盖了苍茫大地,孽多城方圆几十里都为之发烫、为之战抖。成千上万卸去鞍具挽具的战马和其它军用牲畜欢快地跃入清凉的娑夷河,水花飞溅,河水陡涨。孽多城内外百姓总共才不过七千,基本和唐朝大军持平,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人数众多、装备精良的军队,全城无不惊悚。当大军扎营完毕时,各色营帐将整个孽多城团团围住,井然有序的唐军将士各司其责,军纪严明,大唐军威之盛,不仅令普通百姓惊惧不已,也使奉召而来的小勃律大小城主无不骇然。
黄昏未尽,大军扎营完毕,高仙芝在大小将校们簇拥下,带着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大王子赫纳利、国相珂黎布、阿悉兰达干在内的上百小勃律城主、高官和酋长们巡视大营,其用意无非恩威并重耳。
每到一营,自幕墙二十步外,自有队仗排列相迎,尽管西域炙热的阳光将铁甲晒得沸烫,但每营的押队官依旧全身披挂在队仗前站得笔直,那管汗水淋漓而下。见众人骑马前来,押队官先行行礼,嘱人通报营官,接着喝令除果毅之下的人员包括苏失利之在内所有的小勃律人一概下马,步行入营。治军极严的高仙芝向来要求部下在行军打仗时:唯听将令,虽皇命而不从!因此即使是级别远低于都尉、校尉的押队官,按照操典,一样对非本营的大小将校喝令有加。
营内秩序井然,各队各伙于标旗处分别驻营,步骑军械分门别类排放整齐,诸营衣食住行一应俱全。连战马牲口也严遵军令:放马每队作记旗,驴、牛、骡马等在外,战马在中间,驴令四面援马放,其驴、马子并放,驴群四面围绕,驴群知更牧放。驴马各于所营地界放牧,由专职的虞侯一并统筹管理,同时各营令定一官,专检校逐水草合群放牧,各营牲畜即使远行放牧也不许交杂。负责放牧的士卒执本营队旗看护,如须追唤,见旗即知驴马处所。如遇狂贼偷马,因驴群在外,驱趁稍难,四下看护军士立即予以追捕围歼,不得有误。大唐军营之精,自太宗皇帝以来就无以复加,后又经名将李靖,苏定方等不断完善,如今已是精益求精,妙绝于天下。在武威军里又尤以精锐的牙兵营和凤翅营汉兵为最,两营不仅衣甲鲜明,将士雄健,搭建的军营也是精工细作,堪称典范。高仙芝帅旗所到之处,鼓声如雷,欢呼憾天,这样的场面不仅使高仙芝本人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也给所有的小勃律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本来就意兴阑珊的苏失利之随着人流几番上马下马,早就精疲力竭,加上劫后身体一直虚弱,这几下就将他折腾得汗流浃背,乏力虚脱。面对虎视眈眈的唐军护卫和根本对他不予理会的高仙芝,苏失利之也不敢出声,不少小勃律人虽然看见,有心相助却又被西凉卫士隔离在王室成员护卫圈之外,只有干瞪眼束手无策。从凤翅营出来,老国相珂黎布实在看不下去,跑到李天郎那里诉苦,李天郎已经注意到苏失利之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估计不胜劳顿,听得珂黎布诉求,他紧走两步,伸手架住了颤巍巍的国王,心思敏捷的马搏也在另一边扶住,一起将他抬上座驾。大王子赫纳利见此情景匆匆赶来,要求让他父亲换乘车辆。看到苏失利之疲弱老迈的脸糊满汗渍,李天郎实在有点于心不忍,但高仙芝的命令,谁敢违抗?自己就算去说上两句,但在兴头上的高仙芝是不会答应的。弄不好不仅适得其反,还会让自己又一次成为莫名其妙的瞩目中心。“大人!求您了!”赫纳利见李天郎犹豫不绝,差点哭出来了。
“不要求他!儿子!我死也会死在马上的!”战败后一直萎靡不振的苏失利之突然表现出大山子民的倔强,刚硬的口吻和阿眯丽雅如出一辙,“把你的腰带解下来,将为父捆在马上!我不能让臣民和唐人看我的笑话!”赫纳利咬牙点点头,扯下腰带将苏失利之双腿捆在马鞍上,苏失利之伏在马背上休息一会,重新挺起了腰。李天郎暗地里摇摇头,和赫纳利一左一右将老国王夹在中间,以防他体力不支摔下马来。
快到最后巡视的番兵营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间或听到骑手尖利的唿哨声。
“番兵营校尉野利飞獠恭迎大帅!”
铁鹞子来了!
野利飞獠带着两个斥候骑兵在队伍前面一齐勒马,三人同时鹞子翻身,飞纵下马,齐刷刷落在高仙芝马前行礼,身子居然晃都没晃一下,姿势可谓潇洒之极。唐军众将和小勃律诸人都多擅骑之士,见得如此精湛骑术,都不禁赞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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